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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宋樂天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膩歪人啊?你說不說?"我在想,如果一直以來我是一個溫柔的女孩子,就像王燕那樣,宋樂天是不是就不會背著我跟別人好了?可我為什麼到了這樣的生死關頭也溫柔不起來呢?哪怕是稍微軟一點兒,給他留個最後的溫柔印象也行啊!

  "我要說我心裡就你一個人兒,這會兒你肯定不信了。我要說我跟王燕兒沒事兒,你也肯定不信了。那我就跟你說說王燕兒的事兒吧。"

  "我對她的事兒沒興趣!"怎麼著,還沒跟我攤牌呢就打算讓我叫嫂子了?忒邪乎了吧你?我怒火中燒,恨不能把眼前那碗面扣宋樂天臉上。七年來我第一次看不清他了,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他在我心中忽然模糊起來了。唯一清楚的,就是他那雙眼,依然那麼晶亮晶亮的。

  "荊盈,給我點時間,我不是跟你說我跟王燕兒怎麼著,我是跟你說她為什麼非要跟我怎麼著。"

  "王燕兒可能沒跟你說過,她之所以對男生愛理不理的,是因為她心裡一直都喜歡一個人,是她高中時候的老師。那老師比她大不了幾歲,當時剛從大學出來。本來她想考師範,然後爭取分到她老師的學校,可頭一年沒考上,第二年複讀的時候,她和那老師就失去聯繫了。她找不著老師,特失落,就隨便挑了個學校,上北京來了。後來她認識我了,那天在……在劉星那兒……我想她是把我當成那人了。我……我喝醉了,真喝醉了,我當時稀裡糊塗幹了什麼我真不知道。"像是怕我打斷他,也像是怕自己沒勇氣再說下去,反正宋樂天一口氣沒停把話說完了。

  我預料的沒錯,他這個解釋根本不能讓我滿意。

  多年後的某一天,當老三結了婚,並且得到了老公給她的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以後,她跟我說:"男人沒有一個不花心的,他要是頭有點兒暈,又有人勾,准沒跑兒。有很多時候男人的生理需求都是被他們擺在第一位的。"老三這話不全對可也不無道理,這麼多年了我才明白,原來男人和一個女人親熱,並不代表他愛這個女人。可能僅僅為了親熱而親熱,也可能為了解決衝動而親熱。

  可是二十二歲不到的我並不瞭解這一點,那時候我覺得喝醉了酒並不是可以出軌的理由,有人主動獻身也不是可以出軌的理由,可這兩條要是擱在一塊兒,也許能算理由?鬼知道!

  "沒了?"

  "沒……了。"

  "你要是我,你會原諒嗎?"我看著宋樂天,痛心地、失望地、萬般難過地。

  "我想我不會。"

  "你要是我,你能接受你給我的這個理由嗎?"

  "不。"

  "宋樂天,你最大的優點就是誠實。"我長歎一口氣,"可有時候你太誠實了除了傷害別人沒別的結果,你懂不懂啊?你不打算讓我原諒你你幹嗎非要跟我解釋?這樣的解釋我不聽也罷,聽了只會讓我恨你。"

  宋樂天把頭深深埋了下去,"你恨我是對的,我他媽自己都恨我自己。"

  "你愛她嗎?"我哭了,眼淚滴在面裡,化成醬紫色的水。

  "不!"我沒想到宋樂天會否定得這麼迅速這麼堅決,忽然心裡又是一動,"荊盈你也說我從來不跟你撒謊,我沒騙你,我一直把王燕兒當朋友,就這麼簡單。除了你我沒喜歡過別人。"

  要不是我咬著嘴唇,我肯定哭出聲來了。四年來宋樂天沒說過他愛我,到了這時候他還是不肯說他愛我。他說一句啊,他說一句我就原諒他,他說一句我就服軟,他說一句我就回到他身邊。他倒是說啊!好吧,我就是這麼沒出息,我就是這麼容易滿足,我愛一個男人愛到把自己都快丟了。他背叛了我,他違背了他的諾言,可我願意原諒他,因為我愛他。條件就這麼簡單,就是讓他說一句他愛我。

  我使勁兒咬著嘴唇,手裡攥著那輛小自行車。傷口還沒拆線,被自行車的棱角硌得針刺般的疼,可我就是想疼,這樣我才能知道我是清醒的。人有時候再清醒也會做傻事,好比我現在。如此說來,那天宋樂天喝醉了做的傻事也就值得原諒了。

  媽的,我鄙視我自己。

  "荊盈,"好像過了一個世紀,宋樂天終於開口了,"我知道我怎麼說都沒用了,說什麼也留不住你,可我想讓你知道,我……一直以來我……我是愛你的。"

  我"哇"的一聲哭開了,雙手捂著臉"嗚嗚"地哭,宋樂天慌了手腳,站起來到我身邊直問"怎麼了怎麼了",我極其沒出息地抱住他的腰,一邊哭一邊說:"我不離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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