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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行啊,我沒課。"

  後海那哪兒是找情調啊?整個兒一找瘋狂。去了酒吧還有個不瘋?反正我是瘋開了,跟著這倆神人,把好玩的地方轉了個遍。我們仨再也沒提關於劉翰舟和他小課代表的八卦新聞,我開始了與羅濤、邢振羽胡吹猛侃的墮落生涯。

  其實我成天往外跑,就是想避開宋樂天和王燕,我害怕見著他們,我對上次在"永和豆漿"那一幕心有餘悸,我手上那道傷口現在還在疼,大夫說以後肯定會留下一道疤。我心口上也有一道傷口,如果運氣好能癒合的話,那疤痕肯定比手上那道深,而且深得多。

  那天我又是趕在宿舍樓關門前回學校的,老遠就看見成雙成對的情侶在樓下告別,只有一個身影挺孤單的,我曾以為或者我曾希望是宋樂天,可惜不是。是大牛。

  "荊盈,你這幾天上哪兒晃蕩去了?怎麼找也找不著你。"

  "跟倆朋友到處找情調呐,什麼後海、五塔山我都逛遍了。"

  大牛望著我,眼神裡滿是不解,我還從來沒見過他用這種眼神望著我,"荊盈,你是徹底不打算管他了是不是?""他"指的是宋樂天,我知道。

  "他還用我管呐?不是有美人相伴嗎?"

  大牛抖著雙手點了一根煙,猶豫著說:"荊盈啊,好歹也認識這麼多年了,你還能不瞭解他嗎?我現在跟你說他對你一心一意的,估計你是打死也不信了,你不聽他解釋就算了,多少去瞅他一眼。"大牛一般不用這種近乎乞求的語氣跟我說話,我猛然間意識到,宋樂天肯定出事兒了。

  一旦事情牽扯到宋樂天,我就無法鎮靜,強裝出來的鎮靜也裝不下去了,"他怎麼了?病了還是怎麼的?"

  大牛深深歎了一口氣,"發燒燒到三十九度多,燒了四天了,要送醫院他死活不去,你去勸勸他吧,他就聽你的。"這會兒大牛才注意到我手上的繃帶,"你這手,怎麼了?"

  "不小心碰的。"

  大牛才不信,抓過我的手一看手腕上纏著厚厚的紗布,臉立馬白了,"荊盈,你是不是幹傻事兒了?"他肯定以為我割腕自殺了。

  我抽回自己的手,"我沒自殺,你放心,我這人惜命。都說了不小心碰的。"我這時候沒心思跟他討論我的手,我關心的是宋樂天,"你們就是抬也應該把他抬醫院去啊,三十九度多燒了四天,那不燒傻了嗎?"

  "誰說不是呐!他就是死活不讓動地方,他那脾氣你還不知道麼?我估計他是等你去呢,你就去看看他吧。"

  我一聽就急了,我無法不擔心宋樂天,他是我的生命,"那怎麼辦?現在他們學校宿舍肯定也關門了,我也上不去啊!"

  大牛掐了煙,"你答應去了就好,明兒你早點兒起來,我來接你,咱倆一起去。現在你快回去吧,你們阿姨馬上鎖門兒了。"

  我答應著,轉身回了宿舍。我自己心裡清楚,這一夜,我是睡不著了。

  (十六)你別離開我

  去清華之前,我知道我肯定會心疼,可我沒想到我會心疼到那種程度,以至於我一看見躺在床上燒得神志不清的宋樂天,眼淚就漫了一臉。

  他的嘴唇乾得都快裂開了。臉很紅,我把手搭上去,他的額頭燙得不行。宋樂天一直在呻吟,我得腸胃炎的時候發燒近四十度,我知道是什麼滋味。我坐在床邊,攥著宋樂天的手,好幾次想說話都沒說出來。這會兒我忘了他對不起我,忘了我已經決定跟他分手,也忘了我受過的傷痛,我只是希望他好起來,只是希望他別再這樣折磨自己。

  "樂天,我是荊盈。"

  宋樂天聽見我說話,慢慢睜開了眼睛,一看真的是我,眼中立刻煥發出了那種我曾經最愛的光芒。他握著我的手說的第一句話,讓我一下子哭出聲來,"你手怎麼了?去醫院看了嗎?"是啊,他是愛我的。不管他有沒有同時愛著別人,他都是愛我的。

  "我去過了,你呢?你怎麼不去醫院?"我儘量控制自己的聲調,可說話的語氣還是像一個母親在哄自己心愛的孩子。

  宋樂天一句話又讓我把心揪起來,"你要是以後都不理我了,我還不如就這麼死了算了。"他沒騙我,我知道。宋樂天從來不跟我撒謊,他如果不想說他就不說,但他從來不跟我說假話。

  我趕緊站起來招呼大牛和宋樂天他們寢室同學,"別說傻話了,我哪兒能不理你啊。那我以後理你,你就上醫院嗎?"宋樂天虛弱地點點頭,沒等我說話,大牛已經沖出門外叫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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