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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五


  她停了呼叫,呢喃地也問他為什麼,如此不經意,卻令他不由得一怔,更加紊亂了呼吸。

  淚濕的臉頰貼近了自己,還容不得他反應,唇已被含住。他瞪大眼睛,盯著面前的柳冠絕淚眼晶瑩,凝視著他,從眉到眼,明明青澀靦腆卻又義無反顧地在自己顏面烙下密密實實的吻。

  身體被她引燃了一簇火苗,他禁不住戰慄,只一瞬,他捧起她的臉,反客為主,深深地吻她,吻進她的哽咽、她的呼吸、她的淚水以及她周圍淡淡的桂花香氣……

  等等,桂花?

  眼瞳倏地放大,神志有瞬間清醒,視線從旁,足以瞥見水澗中央,水流緩緩聚集,旋轉地越來越急,以至帶入了近旁流水之上漂浮的葉屑殘物,紛紛被席捲入那漸漸深陷的水漩。

  不著痕跡地帶著柳冠絕退後數步,目光從那水漩慢慢向上,一直到對岸的林間樹梢,不敢鬆懈。

  桂花香氣越來越濃,到最後,連懷中的柳冠絕似乎也意識到了不對勁,自他懷中抬起頭來,望著他繃緊的面容,不安地開口:「這是——」

  沒等她說完,水澗中的水流突然激起,似被無形之力牽引,疾速地化為水劍向他們射來。

  見如此詭異情形,柳冠絕芳容失色,下意識地掩嘴壓下低呼,方要提醒展玄鷹當心,腰間被使力一把,重重推開。

  她直直飛出數丈,跌倒在地,親眼目睹那水劍在展玄鷹身前數尺處化開,變為點點水滴,四散地沖向他。

  「小心!」她聲嘶力竭地呼喊起來,顧不得其他,爬坐起來,跌跌撞撞地奔過去。

  眼前人影一晃,擋在她身前,阻止她的去向。她定睛一看,竟是水令月。

  她的心,瞬間心冷了幾分,不由得,踉蹌地退後了一步。

  「水姑娘,失禮了。」水令月面無表情地盯著柳冠絕,簡單地說道,而後隔著衣袖拽住她的雙臂鎖定在他身前,叫她無法掙脫。

  水劍在眼前散開,化為滿天水霧,還未散盡,只見上百水珠如豆,暗器般地湧向他。

  展玄鷹淩空翻身後退,取得片刻喘息時間,拔劍揮擋,一時間,只聽叮噹作響清脆之聲。

  但見那柔性水珠,竟如穿了銅衣盔甲,碰上劍刃,鏗然作響。

  滿天的衝力橫掃而來,展玄鷹只覺擋在胸前的長劍被無形之力壓制,他提氣,腳步穩紮地面,拼了氣力抗衡,依舊被推著向後,足尖在地面上劃出長長的淺壑,倒退數尺後,勉強站定,見殘留的水珠迎面而來,來不及鬆氣,他彎腰踢腿,飛劍淩空當舞,化解數分險招,落地之時,眼角餘光掃到一旁被制的柳冠絕,略微分神,這一當口,只覺一陣剜骨疼痛,低頭望去,見右胸一處豆大血洞,滲滲向外浸血。

  劍尖朝下,插入土地,他咬牙,單手持劍,半跪於地,抬頭,望向對面的水岸。

  桂花香氣,緩緩的,淡淡的,由遠及近地彌漫,漸近漸遠。展玄鷹握緊了手中的劍,繃緊了軀體。連柳冠絕也沉默下來,只是順著展玄鷹的視線,一路看過去,目光不離須臾。

  無形勁風拂過,對岸的樹梢末尖被劈開,一道人影,從中躍起,身形縹緲,翩然燕落而下。足尖輕點了岸邊碎石,乍然旋身,在水面淩波劃過,水紋未散,人已站定在眾人之前。

  舉手,合指,淡然不驚。

  環繞在身邊的懾人氣流不再,展玄鷹使力站起來,盯著來人,緩緩開口道:「花弄影?」

  花弄影的視線,掃過衣裳不整的柳冠絕,目光驟然寒意滲滲,再看向展玄鷹之際,眼神淩厲,宛如淬箭射身。

  「展玄鷹?」

  冷冰冰的話,冷冰冰的語調,三個字,是發問,也是確認。

  柳冠絕屏住呼吸,不敢言語,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梭巡,焦急卻又不知如何是好。

  當沒看見柳冠絕焦慮的神色,花弄影瞥了一眼展玄鷹,不急不徐地開口:「聽說,你是展翹最為賞識的義子,乾淨俐落地為他處理了不少事。」頓了頓,他微微一笑,「今日一見,恕花某直言,展五爺,你的手段還不見得有多高明。」

  聽花弄影將他底細都打探得如此清楚,展玄鷹只覺得自己心一緊,下意識地向柳冠絕望去——

  一片衣袖擋在他眼前,攔住他的視線。

  「冠絕,她是我的未婚妻,你可知曉?」舉目,對上的,是花弄影狹長的眼眸,寒光凜冽的眸色,是提醒,也是警告,要他休得妄動。

  他一愣,而後苦苦一笑。如若不知曉,他何苦與她相識,陷入這一團牽扯不清的是非當中?

  望著他走神的模樣,花弄影收回手,背負於身後,表情似笑非笑,「那你也該知曉,任何想以柳冠絕來要脅花弄影的人,無論目的,都不可能達成。」

  聽出他話中有話,展玄鷹一邊更加用力地握緊了劍,一邊問他:「為什麼?」

  「因為,惹怒了我,他們都休想再活下來。」

  話音方落,花弄影背在身後的手突然伸出,快如閃電,急速抓向展玄鷹胸口。

  幸好展玄鷹早有防備,在花弄影稍有動作之時,他迅速拔出深陷了土地數寸的長劍,在快影之前,大力地揮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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