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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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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於新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桃兒!」梅兒皺眉,瞪了一眼桃兒。桃兒自知失言,吐吐舌頭,不再言語。 「這麼光鮮的果子,不會是我吃不得的吧?」仇於新笑了笑,開玩笑似地揣測。 「仇大夫不要見怪。」怕言辭不當得罪了他,梅兒連忙解釋,「其實這些是祭品。」 「祭品?」聽她如此說,仇於新若有所思,「是你小姐的雙親還是高家二老?」 「都不是。」梅兒搖頭,躊躇了下,才似下定了決心般回道,「是我家二小姐。」 原來馮妙如還有個孿生的同胞妹妹馮如是,三年前無故失蹤,生死不明。馮妙如與這二妹感情極好,料她一介弱女,若是還在人世,不可能三年音訊全無,便有了最壞的打算,差人做了牌位。若是芳魂已去,家人能夠供奉,不至於作了孤魂野鬼;即使退一步來講,馮如是還在人間,不管如今處境如何,日夜燒香供奉,也當是積德還了心願,希冀她過得好。 如此看來,姐妹果然情深。只是不知,那馮如是,到底是死,還是活? 夜深人靜,黑暗帶來的最大的好處,便是即使睜大了雙眼思索,也不會有人察覺。想到此,仇於新的手臂收緊了些,懷中的人依舊沉睡,呼吸平穩,並沒有被驚醒的跡象。 她許是習慣了罷,不似剛開始的那段時日,在他的碰觸下,夜夜繃緊了身軀不敢入睡。往往是他一覺醒來,還見她強撐著,疲倦得累極,雙眼也固執地不肯合上。 好巧,三年前哪——這個時候,他也是恰巧遇到了面目全非的俞清婉。 手指輕輕劃過她的容顏,感覺她皺了皺臉,不知咕噥了句什麼,身子動了動,待他力道一松,便下意識地翻了個身背過去。 長長的發散在枕間,拂過他的臉。仇於新掬了一縷,順著滑到發稍,湊到鼻端嗅了嗅,忽然笑了——依她那淡然處世的性子,怎麼會平白無故對這高家起了興趣? 「梆、梆、梆……」 守在門外的桃兒聽得外面的打更聲,揉了揉眼睛,轉過身,輕輕叩門。 「進來。」 推門,桃兒走進去,一眼就看見馮妙如還跪在地上,一手敲著木魚,一手撚著佛珠,半閉著眼,對著供奉的神龕念念有詞。 在旁邊站了一會兒,見馮妙如似乎仍沒有起身的打算,桃兒終於忍不住開了口:「小姐,三更都過了,你還是早點安歇吧。」 一邊說著,眼光不由自主地瞟向供奉的那尊慈眉善目的觀音。不知小姐這幾年是怎麼回事,突然開始潛佛,一日不燒香念經,好像就心神不寧一般。 轉念一想,莫非嫁了人,還真開始患得患失起來。念頭剛冒出來,就發現有些太忤逆,忙壓回去,偷覷了一眼馮妙如,發現她根本沒有看她,這才吐吐舌頭,不敢再有任何造次的想法。 過了一會兒,馮妙如停止了誦念,張開眼。桃兒伸出手,從她臂下繞過,扶她起來,走到床榻坐下,半跪著,為她捶腿。 「小姐,你要睡了嗎?」桃兒仰頭,低聲詢問。 「我還不困。」馮妙如搖搖頭,有些煩躁。近日不知是何種緣故,只覺得有些心緒不寧,隱隱的,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 「梅兒呢?」桃兒力道適中的捶打令酸痛的腿漸漸舒服起來,暫且放下煩心的事,見桃兒不在,馮妙如低頭問桃兒。 「小姐還說呢。」桃兒努努嘴,「你對她發了好大的火,她說不敢在你面前出現,怕一不小心惹你生氣,動了胎氣可不得了。」 「這丫頭……」馮妙如的話還沒有說完,梅兒忽然改捶打為揉捏,麻麻的感覺在腿上蔓延,她情不自禁地輕歎了一聲,「桃兒,你的手法是越來越嫺熟了。」 「我很少為小姐按捏,你也知道我手法越來越好?」見馮妙如受用的表情,桃兒不經意道,「想以前伺候著二小姐,她就很喜歡拿捏,還經常誇獎——」 待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桃兒後悔不迭,匆匆住口,但顯然已經來不及,因為馮妙如忽然站了起來,連臉色已經變了。 「小姐,我——」禍從口出,桃兒也白了臉,手足無措地望著馮妙如,拉了拉她的袖口,「桃兒有口無心,你千萬不要往心裡去,傷了身子……」 馮妙如卻突然甩袖,揮開桃兒的手。 「啪嗒!」 不知何故,握在手中的一掛紫檀佛珠忽然從手指處斷裂,一顆、兩顆、三顆……落在地面,四散滾落。 馮妙如和桃兒同時愣住,呆呆地望著滾落一地的佛珠,最後,是桃兒先反應過來,蹲下身子,一一去收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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