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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事實上,白天大部分時間,韓莉尚和安承浩出去忙,我就倦縮在安承浩晚上睡覺的那條長沙發裡,看那台比我年齡還要大的牡丹牌老式電視機,變換著搖曳的畫面,或在安承浩臥室裡,坐在他嘰哇亂叫的可以轉圈的椅子上,用他主主機殼少了半邊、沒有錨、光碟機不能用、耳機線不夠長的「奔三」,看吳宗憲跟女明星們齜牙咧嘴。

  我出門的領域僅限於社區對面的菜市場、大超市和學校裡的「文翠院」。幾天中的某一天我會出門,去「文翠院」四層上網,然後穿過長長的街去菜市場跟小販討價還價,去冷氣十足的超市撿夠我所需的東西,再穿越長長的街回家。我的作息習慣決定了我常常在陽光明晃晃的中午出門,七月的陽光照在我裸露於空氣中的皮膚上,火辣辣地疼。

  安承浩罵我變態,我告訴他,很久以前就有人這樣罵過我,很沒新意。

  辦完了該辦的事,我一刻不耽誤地回來。我是巨蟹座,恨不得把家背在身上。雖然,這裡不是我的家,但可以讓我不受打擾地爛成一攤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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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手碰著了一個包包,抬頭看看一臉煙霧迷蒙的韓莉尚,「韓莉尚,還不去洗漱!辦點正經事,好不好?!」

  韓莉尚一臉不耐煩,「辦什麼正經事?!姓葉的,你不要總那麼自以為是好不好?你憑什麼對我頤指氣使?」

  就像吃了塊幹麵包,又一時找不到水喝,我差點一口氣上不來被噎死。韓莉尚心情不好我知道,擱在平常,這些都不算什麼,可現在我卻覺得莫名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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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臥室的門開著,安承浩在沙發上翻了個身。如果有鏡子我一定能看見自己的臉像川劇戲臺上的變臉一樣,一會白一會紅。

  我壓低聲音,「你如果心情不好,可以別理我。我不想和你吵架。」

  她決心雞蛋裡頭挑骨頭,立志與我大戰三千回合。可我沒心情。

  媽媽的聲音在我耳邊一遍遍地響,像小錘一樣一下下的,敲得我的心空落落的難受。實在忍受不了,我轉身把臥室的門關上,沖她吼:「你別理我,聽見沒?!」

  我把拉出行李箱的東西,重新放回去。

  韓莉尚甩門去衛生間,我胡亂換件衣服,就背著包出門。

  安承浩在沙發上死閉著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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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一樓蔭涼的樓道裡發了一會愣,想著自己能去哪裡。

  想了很久,沒有答案。

  外面的陽光明晃晃的刺眼,我徑直走進去。心和大腦一下子變得和陽光一樣白花花的,讓人分不清東西南北。

  2

  我走過「鐘南」公寓旁邊那條被我走了四年的路,習慣性地在公寓門口抬頭看D區501的陽臺,那間屋子是我和韓莉尚住了四年的地方。

  剛搬進來時,有一次我在樓下院子裡,看見有家陽臺上晾曬的棉服,在空中翻飛得像一面旗,那件棉服面熟得可疑。我飛奔上樓,才發現「那家陽臺」是「我家的」。後來我又發現,走在學校沖著西門口的那條路上,就可以看見我們的陽臺。晚上回來時,我們常常在路上根據陽臺的光亮,判斷屋裡是否有人。還有第一次李炫日來看我,就是在樓下打電話,讓我去陽臺上看他。後來每次李炫日送我回來,我在樓下和他告別,然後,飛奔上樓,跑到陽臺上看他離去的背影。

  此刻,D區所有的陽臺都空空如也。畢業了,大家各奔東西,匆忙離別,就像詩裡說的「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我們是因為沒有雲彩可帶,所以一切恢復到最初。我能想像打掃衛生的阿姨把我們留下的東西,不帶任何感情地掃在地上,惡狠狠地丟進垃圾車的情形,我原諒她,因為,四年來,我們的調皮搗蛋給她添了很多麻煩。可我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出我們宿舍空空如也、一塵不染的樣子。四年來,我們太習慣它的雜亂無章。牆上貼滿我們喜歡的畫報,床上堆滿玩具,書架上的課本嶄新,衣服堆滿椅子,電腦、水杯污七八糟蓋滿桌子,門上有值日表、視力測試表、日曆、我畫的「全家福」卡通。衛生間裡一大堆瓶瓶罐罐,冬天從來不供熱只用來作擺設的暖氣片。還有那台體重計,貼著我們的口號「今天你減了嗎」……

  這一切都隨著七月的鳳凰花開,消失得無影無綜。兩個月後,將會有一批新生,毫不客氣地佔據我們的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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