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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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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誰都不知道。 涼澄翻閱著那些往日的筆記,像是不斷地走進曾經的夢境裡,低一下頭,便仿佛能聞見其中的芬芳和甜蜜。 她再次往良辰的身旁靠去的時候,那時的良辰宛若孤軍無援的戰士,在情感的邊緣抓住林知遠。他已每日都往林知遠的家裡去,他睡在他家裡,他們依然如同少年時的相處,躺在床上一直聊著那些話語。只是他們,從未說到涼澄。那是他們之間,禁忌的話題。林知遠知道,涼澄在良辰心中的地位,絕對不會比自己輕。 許沐南與林柏藍的好,是顯而易見的。宛若是暴露在太陽底下的珊瑚,那一瞬間,沒了美麗的感覺,變得極其醜陋。良辰只是覺得難過,然而也只是無奈。他已深知,這一生,雖然愛過她,但涼澄的出現,還是抓緊了他最初想要付出的所有。 那個下午,涼澄還是到他家中去了。 她像是沒有準備好再次進入他記憶的女子,在見到他的房間的時候,一切氣息都回來了。 她在樓下看見良辰的繼母,看見他的父親,然而都只是視而不見,她緊張地推著良辰前往,而身後的父母,則有著相當難看的臉色。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他們每個人的心底,像是藏著曾經的神秘的一切。 「涼澄,我仍然不能忘記你。」 「你不是有了她麼。」涼澄的問題一針見血,直截了當,令他覺得十分難堪。 「那你為何一直不聯繫我?」他錯開了她的問題。 「若你一直將我放在心底,會在乎這些麼?」 良辰突然像是爆發了似的,聲音大了起來:「你就那麼自私麼?消失那麼久,我懷了那麼久的不安心情,等待你的消息,而你,就這樣一別三年,我以為你再也不會出現了。」 「父親病癒,我便只能選擇回去,而今他去世了,我只能無依無靠地回來,然而,那是因為你,我才回來的。」她的語氣,漸漸低沉了下來,仿似做錯事的孩子般。 「所有的解釋,都要那麼恰當麼?」 「我沒有作假。但我承認我自私。」她將頭低了下去。 「知道便好。」良辰說完歎了一口氣,然後輕輕地轉身過去,望著窗外。 「我不想與你吵,我想與你好。」涼澄從後面抱住良辰,良辰輕輕地掰開她的手。 他說:「我還有許沐南。」 「不行,她會愛上柏藍的,柏藍那麼好。」她突然又大聲了起來,她的語氣那麼篤定。 「為什麼?」良辰看著她問。 她不再言語,只是長久地看著良辰。然後又說:「你依然沒變。」 「我變了。」良辰歎了一口氣,然後說。 一切搖搖晃晃的,他們像是一艘船上的乘客,彼此心照不宣地看著對手演戲。 然而,涼澄與良辰,還是漸漸地好了起來,她像是再次落入他心底的種子,輕輕地。林知遠夾在他們中間,他極力討好涼澄,並經常與她聊天、獻殷勤。但凡是開了情愛花的女子,眼中哪裡又能容得下別人的介入呢? 涼澄是如此。而林知遠從一開始,不過是一顆放置情愛裡的蘿蔔種子。 而那時的林知遠,已宛若是栽在地裡,不能自拔的蘿蔔。 他的愛乾淨而清冽,暴露在那樣的空氣裡。 高一的生活,簡單而無趣,剛開始的那段時間,他們做著簡單的功課,在校園裡散步,應付每次的月考,取得良好的成績,但佔據了心底一大片空地的,仍然是那個位置。 許沐南的成績,直線下降。 她的許多時間都給了林柏藍,而那時的林柏藍,本是習慣了風流的少爺,此時到了流沙中學便被許沐南緊緊地纏上,他自然是欣喜的,然而,他仍在涼澄的面前,表現得乖巧而不敢虛張。然而,涼澄卻將一切看在眼底,了然於心。 良辰常常送著涼澄到海涵島,然後才自己坐船回來,而許沐南與林柏藍,則是常常很晚才各自回家。而那時的良辰與許沐南之間,則沒有勇氣再面對面坦白了,說明了,那個鐵定的三角關係一旦斷裂了,一切便輕輕地散落了,一切觸了愛,便生生地變質。 高一很快過去,那一年裡,他們成了各自懷著心事與鬼胎的青年。 青春在情誼與情感之上呼嘯而過,宛若是火車軌上的石子,一下子碎裂開來。 細細的斷裂的聲音,誰聽得見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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