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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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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我對著窗外的日光街道笑了笑,呼吸有些重,胸口像壓了塊沉重的石頭,壓得我心一陣一陣的痛,痛得我快喘不過氣來了,我痛的想大喊,想大叫,可是這一刻,我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我以為自己已經夠聰明,卻原來整出戲比我猜想的還要精彩紛呈,四年前是一出好戲,四年後又是一出好戲,唯一不變的是,自始自終我是那個被戲耍的木偶,他掌握著我身上的絲線,要為我導演一場又一場屬於我的悲劇。 生命中總有這些那些難以承受的重量,重到要讓人崩潰,我恍然望著窗外人們的笑臉,漸漸視線開始迷茫,我再也難以微笑面對。 我緩緩放開緊緊捏起的拳頭,從錢包裡掏出錢來放在桌上,對愣愣觀察我的方其冷靜說道:「這頓算我請了,我先走了。」 「那……」方其挺直了腰,欲言又止:「你準備怎麼辦?」 「這和你無關。」 「莫小姐,你……你會去找我姐夫嗎?」 「你說呢?」我站起來,冷眼瞥他一眼:「都已經是你姐夫了。」 說完,我邁著大步揚長而去,走出溫暖的咖啡館,迎面凜冽的寒風撲面而來,我只覺得我的心也結了冰,隨著一聲錘響,碎成一片一片。 迎面而來的兩個女孩笑顏如花,好奇的目光飄了過來,我知道她們為什麼要看我,因為我滾燙的淚正一滴滴落了下來,落在這冰冷的大地。 明明告訴自己要堅強的,不知不覺,卻已經淚流滿面。 街上人來人往,我流著眼淚穿梭其中,想起這些年的許多人事,哭的不能自己。 「你好小丫頭,以後我是你師兄了,叫一聲師兄聽聽。」 「真是個野丫頭,不過野雖然野,卻是師兄見過最俊的野丫頭,果然山裡的水好。」 「腳痛?那來,師兄背你……不,師兄不累,你給師兄唱兩首山歌,師兄就不累了。」 「在山裡不能亂跑,師兄不能保證每一次都能找到你。你總不希望豺狼先找到你吧?」 「只能燒一年嗎?……那我再多砍點。」 「師父風濕病重,他聽你的,多勸勸他老人家,讓他下山住,知道嗎?」 「小丫頭,你長大了,往後師兄不會再背你了,你得學著自己走路,你爸師父師母都慢慢老了,往後你要背著他們走,知道嗎?」 「小丫頭,跟師兄拍張照片吧,師兄過幾天要走了。」 「天快黑了,回去吧,師兄有空就回來看你們。」 「莫愁,這個城市很大很危險,假如你不嘗試學會信任一兩個人,你一個人會過得很辛苦。你明白嗎?」 「其實我欠你的比較多。」 「是,很多人喜歡你,但是沒有人像我一樣,想要永遠和你在一起。」 「……跑得慢一點,讓我能夠追上你。」 「莫愁,老韓說老婆孩子熱炕頭很有趣。」 「我想結婚了。」 「因為你太美好了,莫愁。」 「我想,你只要明白我是真心的就好。」 我擦著洶湧而出的淚,在心裡無數次撕心裂肺呐喊著:騙子!騙子!你們全是騙子! 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淚,大概是傍晚起風了,冷風吹得臉頰刺痛,到後來我就哭不出來了,那些令人崩潰的情緒都隨著眼淚揮發在空氣裡,我漸漸平靜下來,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 冬天天黑得早,夜幕早早揭開,包裡的手機響了一次又一次,明明是悅耳的鈴聲,此刻聽來,像是魔鬼吹著迷笛曲,讓人身上浮起一層雞皮疙瘩。 想起那張俊朗溫柔的臉,我一次次問著:四年前你把我從師兄身邊推開,我可以理解,四年以後你又為什麼要招惹我?是懺悔嗎?還是你的另一場陰謀? 我不過一個塵世中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平凡女孩,值得你這般花心思嗎? 你這般摻了雜質的真心,叫我如何拿自己的真心來換? 一度混沌的大腦開始清明起來,思來想去,有些事情我必須弄明白。 走到步行街找了個石凳坐下,我掏出手機打回家,等待接通的過程中,我真想肩膀上長出對翅膀,飛回去問個明白。 是師母接的電話,聽到是我,老人家蒼老的聲音揚了上來,帶著幾分愉悅。 「喂,師母,是我,莫愁。」 「莫莫啊,吃晚飯了嗎?」 「還沒,師母,我想問您個事,您要老實告訴我。」 「什麼事啊?」 「四年前,師兄走前的那個月,是不是有個叫林白岩的男人上山過?」 「哦,那個啊……」 「師母,您跟我說實話,有還是沒有?」 「這個……好像是有個年輕人來過吧。」 電話那頭傳來師父突兀的咳嗽聲,師母沉默了一會,接著趕忙搪塞我:「莫莫啊,爐子上的排骨快焦了,師母先不說了啊。明天你回來師母做好吃的給你……」 我聽著電話那頭茫然的嘟嘟聲,對著灰濛濛的天苦笑了一下,老頭老太欲蓋彌彰的太過明顯了,只不過你們要瞞我到什麼時候呢? 握在手裡的手機又唱起了追魂曲,我看著螢幕上那個熟悉的號碼,按下了接聽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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