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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我歪頭愣了一下:「師兄……師兄有這麼大能耐嗎?」

  他報紙一合,面帶嚴肅:「你有很多問題?」

  我臉一紅,感覺又被抓個現行,卻又真的不是這犀利律師的對手,悶聲說:「我就問問。」

  「他現在是公安局刑偵大隊隊長,非重案不查。」

  「真,真的嗎?嘿嘿,沒想到,師兄現在,現在真有出息,一個電話就能解決問題了。」我強顏歡笑,驀然發現這樣身份舉足輕重的人物,竟然會是我師兄,四年原來改變了太多東西。

  林白岩抬頭瞥了一眼鹽水的進度,淡然地道:「這麼說吧,你師兄的老爸是市長,未來的省長候選人,明白了嗎?」

  現實太過震撼,我張了張嘴,卻又啞口無言,好半天後,我問了一句:「你們是朋友吧?」

  「他爸是我乾爹,我爸媽長年在國外,高中以前我基本上都住他家。」

  我點點頭,心裡不禁感慨萬千。

  曾經有個理論爭議很大,說的是,我們與世界上任何一個陌生人的中間距離不會超過六個人!

  到了今天,我才算真正領悟過來:世界真的是太小了,我救了林白岩,而他與師兄私交甚篤,我鬼使神差地向他求助,最終與師兄重逢。

  緣,還真是妙不可言。

  我感到一絲不對勁兒,本來不想打破沙鍋問到底,可到了這份兒上了,還是忍不住:「既然師兄的爸爸就是你乾爹,為什麼,為什麼……」

  他抬起頭來,眼睛漆黑透亮,一絲精明一絲了然,嗤笑一下:「你是想問為什麼我還要顧及這人情?」

  我不語。

  他撓撓太陽穴:「這中間的事情有些微妙,說了你也不懂,我的一個遠方外甥女去幼稚園上的第一堂課就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很簡單的道理,權利這東西,並不是無限制使用,還得用在刀刃上,懂嗎?」

  我有七分瞭解三分迷茫,但還是點點頭示意明白,而後再也不說話。

  氣氛就此沉默下來,喧囂的環境,我們各自思量,而我任憑心事寫在臉上。

  外面的風又大了。

  我掛完鹽水已是中午十二點,半個小時前林白岩接到個電話,臉色微變,出去接電話,過了幾分鐘才回來,一聲不吭的。

  我高燒不退,也懶得說話,一直眯眼假寐,睡意漸濃。

  回他家的路上,他停下來買了一份粥,而我已躺在後座上蜷曲昏睡,身上蓋著林白岩的厚重大衣。

  躺在後面是我自己要求的,能躺著就不想坐著,一坐起來暈乎乎的感覺更甚,實在是太難受。

  不知過了多久,我睡得飄飄忽忽,又感覺到肩膀一陣搖晃,輕輕的,晃得我更不想睜開困乏的眼睛。

  「莫愁,你怎麼了?醒醒,醒醒。」

  眼皮奇重無比,睜開一下像是要用盡全身氣力,我緩緩地睜開眼,師兄那粗獷卻焦慮的臉躍入視線,滿臉胡楂,像隔了層白花花的霧,看不大真切。

  這張臉消失了,而後我聽到男人的竊竊交談聲,與我有關。

  「別說了,我要帶她走。」是師兄的聲音。

  「去哪兒?顧婓,不要怪我沒提醒你,方菲見過她了,方菲的性子應該沒有人比你更瞭解吧。」

  一陣沉默。

  「白岩,我的……控制不住。」師兄說話有些輕,我聽得有些含糊:「……很難受很難受。」

  「我感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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