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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我乾脆閉口喝酒。

  新娘帶著一臉幸福加入我們談話。她容光煥發,實在令人羨嫉,上帝造人時太不公平。只可惜上帝賜她一雙風情獨具的單鳳眼變成了單眼皮,雖然縫得自然,但由我看來乃是破壞風景。幸在瑕不掩瑜。

  李嫻不知我與磊子間發生的種種變故,只以為我們正敘舊,張口戲言道:"想大學時咱們幾個朋友吃喝玩樂,好不快活。那時數磊子最袒護藍沉,只要有人膽敢招惹,比許劍還第一個沖上去。藍沉運氣無敵,遇到的全是好人,而本小姐天生麗質卻一直被人甩,磊子你說這是什麼道理。"

  磊子被李嫻逗得臉色紅白不定,我也仰天乾笑數聲。現在他袒護譚盈,也比許劍先沖上去。李嫻在一旁對著磊子樂呵,此大小姐最愛看人出醜和犯窘。

  她沖我擠著濃密但不失精緻的假睫毛問:"遊永呢?讓我見一見?"

  我笑:"今日你太漂亮,不敢讓你見。"

  無論何時何地,稱讚的話對聽者來說永遠無盡受用。

  她嬌嬈地白我一眼:"死丫頭,什麼時候嘴變這麼甜?如果他真是花花公子,我死了你也留不住。"

  此話有理,但大日子裡張口閉口有"死"字太不吉利。我要她住嘴,保持端莊賢淑的新娘形象,與她和磊子告別尋遊永去。

  事實證明,游永與熊岩確實非一類人。李嫻的媚眼讓熊岩頭腦發熱走入婚姻,在游永這裡完全沒有用武之地。閒聊之句後李嫻在我耳邊密語:"看得出他是個好男人,不可拒絕他求婚,不要再放過。"

  我看看很紳士的微笑著的遊永,驕傲道:"當然,我專為挖掘好男人而生的。"

  招致白眼一雙。

  婚禮的高潮在熊岩為他嬌豔的妻戴上鑽戒的那一刻。全場默默為這對新人祈禱,然後歡呼:"百年好合。"我被這個場面震撼,我最好的姐妹在這麼多親人朋友的祝福聲中綻放著滿足的笑容。他們的婚姻只因為這一刻也不敢不幸福下去。

  遊永拉住我手,他說:"你看婚姻多麼神聖多麼純潔,沒有婚姻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原來他早已看透我心思,所以他不反對我去獨立,更不反對我的半糖主義愛情。

  於是我被徹底征服。我笑吟吟望著他:"遊永,我們也結婚吧。"

  他答應我的求婚,緊緊握著我手。

  總裁與他的私人秘書即將結婚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快傳遍整個公司。這話題不失為公司上下茶餘飯後的好談資,一時間我成了全公司的風雲人物。也果然如李嫻所說,我與遊永在一起並不為錢,講出去,除了她沒人相信。頂著背後的議論聲,我每天走在公司裡都謹慎又謹慎,唯恐哪天在衛生間不小心聽見有人討論我勾引總經理的種種事蹟。

  呼,這究竟是什麼世界,人人不懂得什麼叫"閒談莫論人非"。但我也欣慰,若不如此我也不覺李嫻的坦率和可貴,不知道遊永的難得。

  蜚聲傳到他那裡,他知人言可畏怕我受打擊,不時安慰道:"不要聽他們議論,我們相信彼此的真誠就足夠了。"

  是,當事人彼此相信就已足夠。我無奈一笑:"隨他們去說。"

  我們選好日子去拜見我父母。

  兩老見游永英姿神發、彬彬有禮不但沒有計較年紀,反而高興得合不攏嘴。我內心頓時輕鬆起來,總算交差。

  吃飯時他們殷切地看著我倆說:"盼啊盼,好不容易終於盼到女兒出嫁,真有點捨不得。"

  我嘴上說:"怎麼講的我好像嫁不出去。"其實心中酸澀,強忍著不讓打轉的眼淚奪眶而出。

  遊永拉起我手向兩老保證:"爸媽請放心,藍沉可以交給我照顧。"

  這話說完,本來只是歎息的兩老也紅著眼抹起眼淚來,剩下遊永尷尬的不知該哭還是笑。

  游永的雙親常年定居法國,遊永說他打算飛過去見他們順便在那裡註冊結婚。

  "去法國登記?"我不滿,"如果在那裡結婚誰來祝福我們?親人朋友全在這裡。"

  他笑:"只是登記然後舉行簡單儀式,回來可以再邀請朋友來正式婚禮。我們也需要我父母祝福是不是?"

  確實如此。

  "那就依你意思。"

  他見我同意松一口氣,又快樂道:"我們可以順便去歐洲各地旅行。"

  我神往地看著他,呼,旅遊永遠是他誘惑我的手段。

  但此趟歐洲之旅有很多繁雜手續。遊永每天處理公務已經不暇,所以收拾行李、辦簽證、買機票全部我一個人承包。每天睜開眼忙碌到睡覺,卻不覺得累。遊永說,就像他勤奮工作,因為是做喜歡的事,即使累也充實愉快。

  日曆上的數字一天一天被我畫掉,想到巴黎,想到法國,不知為何也想起了芊子那一副薰衣草黃昏。那般美景或許我也可有幸見到。與這些美好的嚮往比起來,公司裡的碎語如同過耳風聲。

  這一天取完簽證,天空烏雲密佈似有一場暴風雨即將到來。我急急忙忙趕回公司,正值下班,大廳裡人聲鼎沸、人頭攢動。

  我的出現立刻引起注目,但因忌諱上司,所有人只側目看我,整個大廳漸漸安靜起來。

  我在人群裡快步穿梭,此時人群中一個聲音喊:"藍沉,站住。"

  我不知聲音由何而來,不想逗留,卻見人群中讓出了一條小路,把氣勢洶洶的吳英帶到我面前。

  正欲下班的職員們見有好戲即將上演,全部擁在廳裡駐足觀望,把我們兩人圍個水泄不通。

  我正視著吳英心犯嘀咕,今天她有什麼戲嗎?搶工作還是搶男人?又或者兩者兼顧?

  但不管從她小巧秀美的嘴裡說出什麼,一定不是好事。同她在全公司人面前爭執,丟的是遊永臉面,我丟不起,所以現在唯一可行之策乃是溜之大吉。

  決定對策,我當即推開人群繼續向前。可此女三步並兩步攔在我面前,瞪大眼睛惡毒地警告我:"你不能與經理結婚。"

  全場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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