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_皇家魔女學院②_古杏花

六十九

　　第十章吸血鬼的贖罪

　　1、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流蘇低沉詫異的嗓音從身後傳來，海瑟薇不敢回頭，她不想以這副模樣面對那個人，那個……無時無刻不牽動她心弦的吸血鬼……

　　眼中滿載的血紅，又如何能夠面對那如水清澈的眼眸。

　　不！她不要！

　　想的同時下一瞬轉身沖出了門口，一直向前奔跑，跑出了垂藍的保護屏障，像森林深處跑去，然而身後緊隨的腳步聲一直沒有消失，相反的，越來越近！

　　草地上，月光撒落的同時，海瑟薇看到了自己那可怕的影子，九尾，雙翼，像怪物一樣！

　　流蘇一個輕盈的跳躍，劃過一個完美的弧度，落在了海瑟薇的面前，夜風拂過他漆黑的柔軟髮絲，藍綠色的眼眸美不勝收。

　　終於，無路可逃了。

　　她有些無助地睜著鮮紅的眼眸，出神地望著流蘇。兩人一度保持著沉默，唯獨蟲鳴在葉隙間蔓延。

　　「難道，這就是救泉勿言的代價？」流蘇忍著滿心的悲痛，低聲詢問。

　　她頹然地低下頭，雙手掩面，話音中帶著低微的啜泣——

　　「別看了，別再看了……」長久以來積壓的痛苦一下子爆發了，在遇見他的那一刻，她高高築起的完美圍牆崩毀得一塌糊塗。

　　流蘇不禁一怔。

　　眼前模樣恐怖的女子如同一個迷路的孩子在不知所措地痛哭，這與他心中一直以來的海瑟薇完全不同，他所認識的那一個少女，很愛笑，總是那麼朝氣蓬勃，眼中的光彩永不消散。

　　那樣的無畏。

　　那樣的堅強。

　　然而。

　　此刻的她哭了……

　　那一種撕心裂肺的失聲哭泣，讓流蘇毫不猶豫地上前擁抱著她，哪怕是沉重的痛苦，他也原意和她分享。

　　「沒有關係的，無論你變成怎樣，你永遠是我最初所認識的海瑟薇。」這是一句很簡單的安慰話語，此刻卻直達海瑟薇的心靈深處——內心複雜的情緒在翻滾著，對於流蘇的背叛，後來的捨身相救，以及此時的安慰擁抱，都讓她無法克制淚水的滑落。

　　在這靜謐時分，他們都沒有察覺流蘇的身上飛出了一隻透明帶有紫色光紋的飛蛾，它輕巧地落在了海瑟薇的背部，然後幻化成一道華光，如水般滲進了她的體內。

　　直到良久，海瑟薇終於抬起手，緩慢而堅定地推開了流蘇。

　　「你走吧。」她低垂著頭，輕聲說道。

　　「為什麼？」他愣了一下，問道。

　　「為什麼？！」她泛起了苦澀的笑，「以你的身份，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不！我這次來正是為了找你議和！」流蘇目光堅定地看著她，將這次的目的說了出來。

　　「議和？」海瑟薇眉頭一皺，疑惑道：「是柯威頓派你來的嗎？」

　　「是的，父親因為卡斯的死，受了很大的打擊，如今他想通一切了，打算停止戰爭……」

　　「別傻了，流蘇。」海瑟薇毫不留情地打斷他的話，「這是不可能的事，柯威頓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是真的！」此時此刻的流蘇還深深記得父親受傷的眼神，「父親也知道你不會相信，所以才會讓我來這裡勸你！」

　　「夠了！」海瑟薇一聲大喝，伸手將脖子處的項鍊取下，帝王的信物——那把鑰匙的璀璨光輝，與露維雅之心的柔和光澤交疊在一起，閃爍著如夢似幻的微芒。

　　「我和卡斯交鋒的那一仗，你父親就在不遠處看著！鑰匙可以感受到強大敵人的存在，也只有柯威頓和你，才可以讓它做出反應！」海瑟薇大聲喊道：「那是你還受了傷，根本不能出現在森林裡！流蘇，事實擺在眼前——卡斯就是柯威頓手下必將犧牲的棋子，他可以不用死的！可是他的父親沒有救他！！」

　　聽了她的一番話，流蘇徹底怔住了，一雙藍綠色的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原來，他所以為的美好，不過是——

　　一場騙局。

　　垂藍感受到屏障的波動後，迅速趕到了海瑟薇居住的木屋，兩三步走上臺階，推開門，裡面卻是空無一人。

　　他所設的屏障可以阻止任何對海瑟薇有敵意的人進入，按道理不可能有人破解，那麼……就是他自己出去了？

　　到底……為了什麼？

　　一股強烈的不安讓高高在上的光神變了臉色，曾經痛苦的回憶碎片閃過腦海，垂藍香檳色的瞳孔瞬間收縮。

　　他必須儘快找到她！

　　趕在天亮之前！

　　轉身走了出去，以不尋常的速度消失在森林深處。

　　「你快點離開，我不想再看到你。」海瑟薇深呼吸了一下，再次要求道。

　　「……」他低頭沉默著，雙腳卻像釘子一般定在了地面，紋絲不動。

　　「從你——決定站在吸血鬼的那一邊起，你就已經背叛了我們的愛情，我也不再有什麼妄想了，我只希望下次見面的時候，你別再幫我、救我，我欠你的人情，日後也一定會還的……」

　　流蘇很想大聲反駁，然而他卻什麼也說不出口，那些解釋的語言因為柯威頓的禁咒而被堵住了，他只能滿臉悲痛地看著低頭言語的她。

　　正要伸手緊緊擁住海瑟薇，阻止她說出那些決裂的話語，然而，她卻突然一個劇烈的顫抖，緊接著跪倒在了草地上。

　　「海瑟薇，你怎麼了？！」流蘇大驚，彎身扶起她的肩，只見她的頭微微抬起，滿臉痛苦的神色自血紅的眼眸中流淌出來，一絲鮮豔的血液緩緩從嘴角落下，觸目驚心！

　　「你……早就和你父親……串通好了……」她的語音由於中毒而十分虛弱，說話斷斷續續的，異常痛苦。

　　「我沒有……沒有！」他搖頭否認道，一邊輕柔地擦去她的血跡，然而沒有絲毫作用，那不斷湧出的鮮血無不顯示著她一分一秒逝去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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