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_皇家魔女學院②_古杏花

六十七

　　海瑟薇看著垂藍有些孤寂的背影，心中一陣內疚，她一直以來，理所當然地享受著垂藍對自己的好，如今卻絲毫沒有考慮他的感受。

　　「對不起……垂藍……」海瑟薇在空蕩蕩的房間內哽咽著，「我還是忘不了他……對不起……」

　　對於流蘇的愛，早已經深入骨髓了。無論如何勉強地去掩飾，告訴自己是可以忘記的，但終究……都是自欺欺人，這次流蘇拼了命救自己，更是將之前的一切偽裝擊得粉身碎骨！

　　對不起，垂藍，這一生，我是註定要辜負你的……

　　流蘇受了重傷，吸血鬼的大軍士氣銳減，安納之海的璃珞大軍幾乎是不戰而勝。而此刻夕陽西下，濃重的夜霧開始逐漸彌漫，連森林中的動物都嗅到了危險的氣息，紛紛四下逃散。這是不可失去的好機會，趁著士氣高漲，對方主帥受傷，璃珞大軍必然在今晚擊退吸血鬼的軍隊，收回失地！

　　海瑟薇騎上了黑馬，領著一眾士兵緩步潛入奇若，森林內一片漆黑，而且異常寂靜。

　　「大家小心，以防有埋伏。」海瑟薇以魔法傳聲道。

　　幾乎是同一時間，她靈敏的雙耳便捕捉到空氣中的撕裂聲！

　　「趴下——」海瑟薇大喊一聲，命令道。

　　每一道黑影一瞬間趴下，緊接著亂箭穿過，儘管仍有人不幸中箭，卻是極少數。而下一刻，千軍萬馬的踏步聲自前方傳來，海瑟薇抬頭，看到了一雙熟悉的藍綠色眼睛。

　　不禁一怔——不可能，他不是受傷了嗎？怎麼會還在這裡？！

　　她大吃一驚，繼而冷靜下來，再仔細觀察才發現，那雙藍綠色的眼睛有著些許戾氣，不是流蘇，他是……許久不見的卡斯！

　　「國王陛下，真榮幸，終於可以和你交戰了。」卡斯張狂的臉上是傲慢的笑，一身黑色盔甲的他在夜中充分表露出吸血鬼的陰霾之氣，蒼白的面容，嫣紅的唇，詭異得很。

　　「卡斯，你束手就擒吧。」海瑟薇自信地說道：「你不是我的對手。」

　　「是嗎？」

　　海瑟薇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之前從勿言口中得知，柯威頓一直以來容忍流蘇與他作對，而沒有和他翻臉，那是因為百年前螢氏一家吸食了大量純統魔法師血液，從此擁有了強大的力量，而這種力量一代接一代傳給了螢氏的每一位長子，因此——

　　「流蘇繼承了家族的力量，而你沒有！」海瑟薇看著他，說道：「他即使被我的劍刺傷上千次，也不會輕易死去。但你不同。」

　　「你明知道哥哥有不死之身，即使今天我敗在你的手中，人類——還是輸的一方！」語畢，卡斯舉起手中的長劍，朗聲說道：「殺——」

　　下一刻，那些善戰而體質異常的吸血鬼士兵紛紛上湧，宛如巨大的黑色洪水，猛獸一般卷襲著璃珞軍隊的步兵。

　　海瑟薇一咬牙，也不再客氣了，她抽出魔棒，發出了指示後，後方的魔法師開始向敵軍釋放火球冰錐。

　　緊接著魔棒一揮瞬間化作了長劍，她看了看身後那幾個將領，微笑著說道：「垂藍，我們沖上前方！凱狄倫，負責指揮巨人作戰！綾，你負責魔法攻擊！」

　　「是！」眾人齊聲應道後，海瑟薇策馬向前沖去。

　　華麗的寶劍每一次揮舞，都是血濺四方。終於，她越過了卡斯的坐騎，那一個短暫的時刻，兩人的劍相互猛烈撞了一下，在黑夜中火花宛如耀眼的煙火。

　　海瑟薇左手一用力，勒住了韁繩，將馬身轉了過來，開始揮劍攻擊對方的將領。

　　的確，沒有流蘇的吸血鬼軍隊，在海瑟薇指揮的璃珞大軍前，顯得要弱很多。加上海瑟薇一直纏著主將卡斯，一旁還有凱狄倫、垂藍和綾的掩護，一切都那麼如魚得水！但吸血鬼一向比較難對付，所以儘管實力懸殊，但勝負一時間還分不出來。

　　在交戰期間，卡斯一直以怪異的眼神緊盯著她，海瑟薇看著他奇怪的神色，不禁開口問道：「你在想什麼？」語畢，一劍刺去，卡斯揮劍擋掉，吸血鬼的力氣要比人大得多，海瑟薇手中的劍有些不穩，身形一偏，差點就受傷了。

　　這時，卡斯才開口道：

　　「我在想以前。」卡斯淡笑著說道，笑容也許是因為在夜霧渲染下，竟朦朧得近乎憂傷，「為什麼你會喜歡哥哥？即使是他站在我們這邊，你還是愛著他？別否認，剛才稍遠處你看到我的眼睛時，我就知道你以為我是哥哥，而你那眼神……我是看得出來的，詫異之中是無法掩飾的擔憂……」

　　一聲脆響，兩人的劍相撞在一起後又分開。

　　「即使他是我的敵人，我還是愛他！」經過安納之海那件事後，海瑟薇終於更加堅定地說了出來。「可是——我不會心軟——我還是會毫不猶豫地和他決鬥，決不留情！」

　　語畢，她的劍再次看准了空檔，直直刺向卡斯的肩膀處。

　　「是嗎？原來是這樣……」卡斯淡淡一笑，以他的速度與力量，眼前這一劍他是絕對躲得過的，但出乎海瑟薇的意料之外，卡斯不僅沒有一劍隔開，相反身形前傾，幾乎是一瞬間發生的事，劍狠狠刺入了卡斯的心口！！！

　　海瑟薇呆住了，連握劍的手都無法動彈，直到卡斯微笑著抬手將劍拔出，然後重重從馬上摔了下來的時候，她才清醒過來。

　　她坐在馬上，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躺在草地上的卡斯，周圍戰火紛飛，而她卻渾身的血液都冰冷凝固了。

　　只聽他在輕聲說道，聲音之輕只有她聽得到。

　　「當初……我刺你的那一劍，現在總算還了……海瑟薇……我是……真的喜歡你的……」卡斯笑意更濃，「儘管你從來沒有留意過我……」

　　「卡斯。」她淡淡地喚著他的名字，眼前的男子仿佛回到了從前的少年時代，是那樣的天真，是那樣的單純，而不是那個嗜血殘忍的二殿下。回憶的片段如落英般在她腦海飄蕩著——

　　『像你這種長得醜、身材不好、而且還沒有大腦的女人，休想當我的嫂子！』

　　『把那頭龍的名字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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