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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你別吼,我聽說了,他啊……剛從監獄裡放出來的——」

  「你這聽誰說的?」

  「欲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老娘一副輕蔑的樣子,看得我很是來氣,她接著說,「丫頭,我警告你,甭管你以前跟這種人有什麼交情,反正到此為止,啊?你史阿姨說了,他這種就是蹲監獄的料,誰沾上他誰倒楣——」

  「夠了!」我吼了一句,可我卻聽出其中的哽咽。

  老娘先是愣了一下,隨之走近我,撫摩著我的頭髮,心憐地說:「別怪媽多嘴,媽這也是為了你好,啊?」

  這話一落,我的眼淚就來了,我說:「你知道不,人家將曲曾幫過我的……」

  「幫過你?」老娘好似犯急了,說,「那富裕呢,你史阿姨呢?他們才是真正幫過你的人,可你怎麼對待人家,啊?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你捫心自問,你對得起人家麼,啊?」

  我被問住了,說實話我的確虧欠姓史的一家太多了,可他們完全是有目的有動機的,不像黃將曲那般純粹,僅僅是為了幫我而幫我。

  老娘看我愣了許久,不敢再繼續說下去,估計是生怕大病初愈的我承受不了,於是她霍地起身,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隨後拿起碗筷就走了。

  片刻,我又站在視窗,抬頭望著從樹葉的罅隙灑下來的陽光,我感到眩暈。

  第十八章:幼稚園的小男孩

  回到原來這座美麗的城市後,我一直都抱有一種逃避的畏懼感,拒絕見到一切熟悉的人,如同一個逃犯一樣,除了上學外我幾乎每天都是窩在家裡,過著蝸牛般的生活,即使有時迫不得已要出去,我也是下意識地去那些人少、陰暗的地方,買幾個小孩的玩具或幾本以前厭惡的卡通書,回家後束之高閣。

  有一晚,我夢見了石嬰,她雙手捧著一個還在滴著鮮血的東西,邊遞給我看邊淚水漣漣,我問她:「這是什麼?」

  她帶著哭腔說:「這東西叫『往事』。」

  「啊?」

  「是的,它就叫往事,屬於我們仨的往事!」

  於是我嚎啕大哭,忽然之間我明白了原來往事也會流血的。

  醒來後已是早晨了,我摸了摸枕頭濕了一大片,於是我以為那個夢是真的,至少那淚水不是假的。

  下了床,我抬頭望瞭望牆上的合照,看著看著我禁不住傷心了起來,一直以來我都不曾發現,原來石嬰美麗而無邪的笑容裡掛著隱隱約約的脆弱,一種對往事的脆弱。

  下午放學回家,我剛將鑰匙插進門鎖,門哐當一聲就敞開了,史富裕以他一貫的姿態矗立在我的眼前,我不禁嚇了一跳,剛想破口大駡,老娘從門後躥了出來,一把將我拉進去,邊走還邊跟我擠眼。

  我們3個坐下沙發後,老娘用手肘動了動木訥的史富裕,他連連「哦」了幾聲,隨後仰起頭看著我說:「小昕,今晚我想請你一塊用餐……」

  「沒空!」我冷冰冰地殺出一句。

  「許昕!」老娘喝了我一聲,抬了抬屁股往我這邊挪,抓起我的手放在她的手心裡,說,「丫頭,聽媽一句,答應富裕吧,給媽個面子——」

  我霍地起身,甩掉老娘的手,生硬地說:「你樂意你去!」

  她立馬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朝我啄著手指,嚷道:「你存心想氣死你媽啊……」

  「阿姨——」這時史富裕站了起來,拉住老娘的手,默默地說,「您別說小昕了,也許今天她心情不好,我……我這就走了。」

  說著,他低著頭就往大門沖去,那架勢如同視死如歸的戰士一樣走得那麼義無反顧。老娘見狀,邊叫著他的名字邊跟著沖出去,我卻癱坐在沙發上,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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