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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


  林導坐在第一排有幸被點中,慌忙地站起來:"劉劉教授,我是輔導員。"

  "哦對了,我差點忘記了。那好,我點一個坐在後面的。"劉教授又在臺上點點點,"好我就點你!"劉教授把我給點了起來。

  "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說:"我叫徐小酷。"

  "什麼酷?"劉教授似乎有點耳背。

  "徐小酷。"我又說了一遍。

  "哎呀講話那麼小聲,到底什麼酷?"

  "徐!小!酷!"

  "就是嘛,害我剛才還聽成牛仔褲!我就講怎麼會有人叫牛仔褲!原來是徐小酷!"

  劉教授說完全班同學又一陣亂笑,由此我的大名被廣大人民群眾銘記在心,這直接導致我在日後被順利提名當選為班上的副團支書。

  "好,我現在問你,你必須迅速回答我,三點水加一個'來'字念什麼?"

  我瞬間被這個教授提出的問題難倒。

  "底下有沒有人會知道的?"劉教授開始盤問底下的人,結果沒有一個人敢站起來回答。

  "大學嘛,課堂氣氛應該活躍一點,你們可以不站起來回答問題,但應該主動發言,主動跟老師爭論,主動提問題考老師,主動積累學習經驗嘛。"

  劉教授說完還是沒有人主動。

  "好好,徐小酷,你就猜一下吧,三點水加一個'來'字念什麼?"

  "lái?"我非常不自信地猜了一個發音。

  "恭喜你答對了!三點水加一個'來'還是發'來'的音嘛,來跟我念--淶!"

  "淶。"

  "再念一遍,淶!"

  "淶!"我的臉都紅了,覺得自己跟個幼稚園的小朋友一樣開始牙牙學語。

  "很好!那我再問你,三點水加一個'去'字念什麼?"

  "qù!"這次我非常自信地回答。

  "你確定?"劉教授走下了台。

  "我確定!"我說。

  "當真確定?"劉教授三步作一步地沖到我面前。

  "當真確定。"

  "哈哈哈哈!今年又有新同學上當嘍,哈哈哈哈,你看看你啊,三點水加一個'去'字不就是'法'嗎?怎麼會是'去'的音呢?應該是'法'的音呀,中文拼音,f--ǎ--fǎ!"

  我被劉教授fǎ了一臉口水,然後在同學們熱情的笑聲中非常鬱悶地坐了下去--這該死的"去"!

  劉教授眉飛色舞地說:"這一來一去可沒這麼簡單,來得容易去得難啊!這就是法,法學的法,法律的法,你們將來每一個法律人的法,我們法制社會最最提倡的法,我們全世界人民都要遵守的神聖的法!同學們,你們就是學這個法的,研究這個法的,將來還有可能利用這個法、制訂這個法,你們光榮吧?光榮吧?"

  我們聽後一直鼓掌,期待劉教授繼續說下去,可劉教授把眉毛一挑,從嘴裡蹦出一句非常賤的話:"同學們,朋友們,來日方長,且聽下回分解,我還有事,再見。"說完夾著他的黑色公事包大步流星走得頭也不回。

  然後林導愣愣地站起來轉身對我們大家說:"就走啦?恭喜你們攤上了一個'好'老師。那就散會吧。最後提醒一下國慶有回家的同學等下到我這邊來登記,注意安全。"

  原來這就是大學的班會,開得爽快也散得爽快。我記得以前的班會總是搞得大興土木的樣子,不僅要圍桌子,要寫黑板報,要班幹部主持,有的時候還要出娛樂節目,開完之後還要全班留下來做大掃除。

  我們問林導為什麼不要我們留下來搞衛生,林導說:"有勤工助學隊的同學啊,要不然你以為學院幹嗎要花錢請他們?"我們聽了以後不住誇大學不愧是大學,權利和義務分配得清清楚楚--其實這,才有利於培養學生的責任心!林導說:"要不然,你以為!"我們驚然發現林導有個口頭禪就是"你以為",由此也成為了我們的口頭禪。

  我是打算國慶日回家過的人,因為我覺得從十月一號到十月七號有七天放假時間,可以好好調整一下我自己,於是跟著要離校的人一起到辦公室填寫登記表。我們宿舍的除了我以外沒人回去,殺菌皂和太高是嫌路途太遙遠,三精是因為本來就不愛回家,他說閩南人都是這個樣子的。

  到了辦公室,裡面的冷氣吹得人欲仙欲死。我們直誇林導好享受,林導說:"做你們輔導員,你以為!"--雖然我們都不知道"你以為"下面是什麼意思,估計林導自己也不知道吧。

  外出登記表被分了好幾欄來填,第一欄填姓名,第二欄填聯繫電話,第三欄填離校時間,第四欄填去向,第五欄填出行方式。

  填寫外出登記表是件很有趣的事情。比如在聯繫方式那欄,有的人竟然會填"還沒買手機",有的會填"家裡尚未裝電話",尤其是說家裡尚未裝電話的人最不被人相信,因為這都什麼年代了,電腦奔四都不稀奇了,林導恐嚇說:"你是不是想到哪裡鬼混又怕我去抓你呀?"那些同學就會以千奇百怪的藉口搪塞林導,有的說家裡窮裝不起電話,有的說搬家了電話尚未開通,有的說父母是農民身上沒有行動電話,有的說家住自然村全村上下都沒接電話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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