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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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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幕 發生在月圓中秋的故事 剛回學校就趕上農曆八月十五過中秋,放假一天。可一想到家人此時可以高高興興像往年一樣聚在一起吃飯,我就心裡非常不平衡,要知道我們徐大家族在當地可是規模壯觀啊,聚在一起那場面,可以辦小型運動會了。今年是我第一次身在異鄉過這個傳統節日,想起心裡就非常失落,為了考驗家裡人有沒有忘了我,我決定今天不主動打電話回去,得家裡給我打。 月是故鄉明。每逢佳節倍思親。古人說的話都非常精闢,我就不必再抒情了,心裡隱隱藏著兩個字:鬱悶。 林導通知我們今晚集體有活動,每間寢室要備一個節目。想來想去,我們決定備歌舞。殺菌皂很會跳舞,據說從小就被他母親送去少年歌舞團跳芭蕾,結果六歲那年腳給崴了,他母親被婆婆狠罵了一頓,只好決心放棄兒子的芭蕾夢,讓殺菌皂改打腰鼓。殺菌皂在少年宮打了兩年腰鼓,結果一不小心腰又給閃了,差點誤學,他的母親這才全盤放棄了對兒子的藝術薰陶和栽培。直到上高一那年殺菌皂自己迷上了街舞,於是一直跳到高三,活生生把自己從上海大學跳到了我們的花兒學院,結果被批鬥了一個暑假。不過殺菌皂的好身材就是那個時候跳出來的,要肩膀有肩膀要腰有腰的,去專賣店買衣服試都不用試,直接叫小姐給他拿L號就行。 我們寢室除了殺菌皂沒人會跳舞。殺菌皂本來還想臨時培養我們,結果看到我們怎麼培養都是笨手笨腳,死心了。所以我、太高以及三精承擔下唱歌的重任。三精唱歌最難聽,倒不是他的五音不全,而是他的三精牌普通話怎麼唱就怎麼彆扭,可是他堅信自己很會唱歌,因為他說他們泉州人動不動就愛泡歌舞廳,就連婚禮的餘興節目都是所有來賓一起去唱歌,所以他說這是環境培養出來的天賦--一聽就是邏輯顛倒的鬼話。我和太高倒是沒什麼優點也沒什麼缺陷,唱起歌來至少能保證別人可以聽得懂。 於是,我們就開始醞釀起我們的合作計畫來。但人算不如天算,倒楣的中秋竟是這樣漸漸開場的。 初來乍到這所學校,除了衣服和被子,什麼都沒有。林導說備歌舞的宿舍必須自己準備錄放影機。 "花兒真摳門!"我說。 "就是,別人學校連被子都是免費發的,我們除了一個垃圾桶什麼都沒有,掃帚還得自己買!"太高也很有同感。 "那系氣買還系氣借?"三精這傢伙說得特別無所謂,因為他老子特有錢。 "當然氣借!!"我和太高模仿三精的口音給出了明確的答覆。 在人生地不熟的學校,要借一部錄放影機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但既然天要降大任於斯人也,那這個斯人就絕對是一舍之長簡稱"舍長"了。應入學時學院的要求,宿舍的每間寢室都要推舉出一個舍長來管理大家的內務,但平時所做之事無不是婆婆媽媽的小事,所以沒人愛當舍長。我們D室也是這樣的,推讓來推讓去最後推到我頭上,他們一致認為我是第一個將雙腳踏進這房間的人,意義特別重大,所以我不當舍長沒人能當,於是我就是舍長了。我們301共有兩個專業的學生一起居住,為了更好地協調內部事務,所以我們自己又推舉了兩個代表出來,我們專業的推一個,他們專業的推一個,於是我又被作為代表給推了出去,在301人稱"法人代表",因為我們都是學法的。另一個代表更搞笑,因為來自電氣工程與自動化專業,所以人稱"電工代表"。電工代表外形剽悍,說話在他們專業很有分量,像個領頭的人物,所以我們又叫他"電工頭子"。 殺菌皂見我一個人勢單力薄,恐難以完成組織上分配的艱巨任務,於是自告奮勇要陪我一同完成任務,讓我非常感動。 我們沿著宿舍門前蜿蜒不絕的臭水溝走啊走,一直走到了老生宿舍區,心想老生一定有錄放影機,只是不知他們是否肯借。 我們面前是美術學院的宿舍,標號"北向西角舊宿舍4號樓", 也就是傳說中的"西4",親眼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爛得就跟鬼屋一樣。殺菌皂打了一個冷戰,小聲地說:"西4西4,聽人說意思是'想上西天就得死',因為這裡以前死過一個學生,據說警方在他床頭發現了一本佛經。" 我聽後重重地深呼吸了一大口氣,然後和殺菌皂一起邁進了西4的一線天走道。這個走道之所以被人稱為"一線天",是因為它只能容許一個人行走,稍微胖點的就會被卡住,只好側著走。本來這個走道還不至於這麼窄的,但因為每三年學校都要用水泥加固一次,所以加著加著就越加越窄了。如今這條走道成為了我們學校的女生們試驗減肥成果的最佳工具,由於來試驗的人越來越多,名氣越來越大,因此西4也就成了福建大學的經典旅遊勝地了,每天都能看到一些外面進來的遊客在這幢樓前拍照留念。 我和殺菌皂把腳放上一線天的入口,頓時啊嗚一聲怪叫嚇得我們都跳了起來。尋聲找去,只見有一隻紅色毛的大貓正圓睜著一雙幽亮幽亮的雙瞳惡狠狠地注視著我們! "妖怪啊!"我們大喊起來。 這時左邊一扇老舊的木門吱呀吱呀地打開了,從裡面伸出一隻蒼白的手,那只死人一般的白手一把就將紅貓抓住,然後惡狠狠地提了起來,兇殘地拖了進去。門,關上了。我和殺菌皂嚇個半死,聽到門內傳出細聲細氣的男子說話的聲音:"乖乖呀,別亂跑呀,我再給你染點今年的流行綠呀。"--原來是虛驚一場,我和殺菌皂已經領教到了美術學院的藝術生們妖氣不侵的詭異了。 我們一前一後小心翼翼地往通道裡走。越往裡走就越暗,連一盞電燈都沒有,只有兩頭的入口那微不足道的亮光,我們知道自己的腳下還存在著一種叫做路的東西。頭上懸掛著各式各樣的衣服,非常多,被穿過通道的急風吹得搖搖晃晃的,於是連所剩無幾的光線也幾乎被濾掉了。 "哎喲!"一線天裡似乎躲著個人,他看不到我們我們也看不到他,但那個人被我踢到以後疼痛地叫了一聲,與此同時有一個東西掉在我的頭上。我把那東西從我頭上拿了下來,看了一眼腦門立刻冒出三顆汗--居然是一副女人戴的胸罩!--奇怪,這不是男生樓嗎! "對不起,能將我的衣服還給我嗎?"那個被我撞到的男孩怯怯地對我說。 "你的衣服?"我和殺菌皂驚訝地叫起來。 那個男孩站上了一張矮凳,他沖我們吐了一下舌頭:"我當然不要穿胸罩啦,這是我給模特兒穿的,快遞給我吧,它還沒幹呢。" 我和殺菌皂互相對視了一眼,哭笑不得,把胸罩還給那個人以後繼續朝著前面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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