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兒主義(23)_賴為楷

二十三

　　大家鼓掌，準備回去洗澡睡覺。

　　可是一營長又站起來建議說："我啊，建議我們獲勝的一營把剛才唱的《我和我的祖國》用朗誦的形式向大家朗誦一遍，大家說怎麼樣啊？"

　　我們聽了大呼不行。

　　"這叫什麼話？大米飯，小米飯，男生不唱是軟蛋！紅旗飄，綠旗飄，女生不唱是草包！給我唱！啊不，給我朗誦，全給我朗誦！來，大家鼓掌！"

　　迫于同志們的厚愛，我們匆匆站了一個隊型，稍微分了一下工，推舉軍中才子--失戀的教官為我們指揮，然後，我們用朗誦的形式朗誦了《我和我的祖國》。

　　第一句朗誦剛出來，幾千人就鴉雀無聲了，連我們自己也被自己震撼住了。我們完全沒有想到，男生的剛強加上女生的堅忍，竟然能共同交織出這麼雄壯的篇章。

　　我們站在所有方陣的最中央，站在黑色的天幕底下，站在這座山腰上，當我們發出渾厚的第一聲時，那簡直就是天籟之音。

　　誰說我們只會哼流行歌曲？誰說我們很自私？

　　誰說我們只懂得吃喝玩樂？誰說我們沒長大？

　　我們的聲音就是對我們最好的證明。

　　我們的聲音就是對我們這一代人的最佳肯定。

　　我看到失戀的教官哭了。我清楚地聽到自己渺小的聲音借著眾人的力量一起穿越山谷，穿越雲霄，穿越了遠方的城市和鄉村，穿越了今天、昨天和明天。

　　我和我的祖國，

　　一刻也不能分割，

　　無論我走到哪裡都流出一首讚歌。

　　我歌唱每一座高山，

　　我歌唱每一條河，

　　嫋嫋炊煙，

　　小小村落，

　　路上一道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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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幕軍營裡的第三天

　　今天是我們離開軍營的日子，不要那悠揚的哨子聲吵醒，我們就自動起床了，然後開始興奮地整理行裝，準備回學校。雖然軍營生活給了我們很多新鮮感，但人都是嚮往舒適的，大熱的天裡沒得痛快洗澡，最讓人難受了。但轉念一想，那些在祖國最艱苦地區的戰士們一住就是幾年，幾十年，他們要怎麼辦啊？他們的生活找誰去訴求啊？繼而我們想到了教官們，尤其是那個看上去總很失落的失戀的教官，不知道他們以前是住在哪裡的。

　　"今天怎麼這麼乖啊？都起得很早嘛。"失戀的教官走進屋子驚訝地看著我們，可我們卻非常同情地望著他，因為忽然間都覺得作為一名軍人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但是就像一首歌唱的那樣，你不扛槍我不扛槍，誰保衛咱媽媽誰來保衛她，誰來保衛她？

　　"誰來保衛你媽媽？"太高想得太入神了，不由自主就把歌詞說了出來。

　　教官先是一愣，然後笑了笑說："你是說《說句心裡話》吧？這首歌我也會唱啊，郁老師唱得多好啊，'說句那實在話，我也有愛，常思念那個夢中的她，夢中的她'。"唱著唱著，小樣的又跟著失落了起來。

　　"教官！你得振作！像那種紅顏禍水，還是讓她流了吧！"我拍了拍教官的肩膀。

　　教官看著我，問道："你怎麼知道她做了人流？"

　　我暈倒。

　　然後教官坐在床沿，跟我們講那個女人的故事。他說那個女孩叫小芳，長得好看又善良，一雙美麗的大眼睛，辮子粗又長。在回部隊前的那個晚上，她和教官來到小河旁，從沒流過的淚水，隨著小河淌……

　　"謝謝你，給我的愛，今生今世我不忘懷……"小芳唱起了她最愛的《小芳》①。

　　"謝謝你，給我的溫柔，伴我度過那個年代。"教官也跟著唱了起來。

　　一個月後，小芳打電話跟教官說："忘了我吧二狗子，你不必悲傷，因為我虧欠了你太多。忘了我吧二狗子，因為我依然愛著他……"

　　二狗子說："不，小芳，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你難道忘記了你流淚的小河旁？先等我從軍隊回來好嗎？"那個時候我們的二狗子還正處在升任班長的重要考驗期裡，凡事都先想著軍隊。

　　小芳毅然地說："不，你不可以！二狗子你不可以！你要守軍紀，你要忘了我！既然來當兵，就是責任大，你不扛槍我不扛槍，誰保衛咱媽媽誰來保衛她，你說誰來保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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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這裡教官的聲音戛然而止，我們聽得如癡如醉淚如雨下，我們嚴厲譴責小芳同志的行徑，我們在精神上絕對支援可憐的教官。

　　"然後呢？"

　　"然後我就掛斷電話！"

　　"有魄力！"我們都翹起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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