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忽而今夏 | 上頁 下頁
五二


  「早看早準備麼。」何洛給章遠看小指側面,磨得發亮,「而且是我手寫的,你拿著,見字如面,就好像天天我和你一起複習一樣,對吧?」

  「看你臭美的。」章遠笑著牽過她的手,在小指的繭子上吻了一下。

  何洛叮囑,說各校專業課側重點不同,最好學的時候留心一下,印象深刻。章遠翻過歷年試題,基本上重點與本校老師所講的別無二致。考研資料供奉起來,是紀念品,而不是冷落,更不是擦桌抹布。越想越氣憤,作勢去抄椅子。

  「不至於吧,老婆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啊。」 「阿香婆」連忙閃開,在他眼中,東北男生抄傢伙就真砍人,說一不二,本地特產就是黑社會。

  章遠「嘁」地笑了一聲,把所有的筆記收好。

  何洛剛剛找了一份家教,每週四個小時。春天的北京沙塵肆虐,來去騎車四十分鐘,到宿舍都臉上能洗下小半盆沙子。但是月入四百元,心情愉快得像小鳥。從寢室安了電話,每個月生活費就會多花出一二百。拿著家裡的錢買電話卡,大部分卻不是打給父母的,何洛於心不安。

  而且章遠的生日就要到了,她看好一份禮物,開始節衣縮食。瑞士軍刀,蘭博系列中的典藏款。高中時每次路過商場,他的眼睛就長在上面。

  「這個功能也太詭異了,指南針,釣魚線,還有砍刀?」田馨撇嘴:「啊?更像魯賓遜開荒用的。」

  何洛大笑:「我當時也這麼說來著。」她看田馨還要研究,趕緊攔住,「算了算了,別再掰了,那個木鑽扭到90度就是極限了,弄壞了我和你急。」眼疾手快搶過來,用絨布擦乾淨指印收在皮套裡。磨砂皮包裝盒,墨黑天鵝絨襯裡,都讓何洛愛不釋手,想著章遠收到禮物的驚喜表情,想著他會怎樣獨自一人時手舞足蹈,在人前淡淡地說一句:「我女朋友送的。」忍不出吃吃笑出聲來。

  「啊,讓我玩兒讓我玩兒。」田馨仰面躺在何洛床上,抱著棉被哼哼唧唧帶著哭腔,「你個女人,重色輕友,我都不如一把刀啊。」

  何洛笑:「的確,把你賣七百塊錢挺難的。誰能花錢買罪受,養你這個大小姐呢?」

  「得了吧,我的溫柔你不懂。」田馨翻白眼。

  開心的結果就是破財。章遠結了賬,看著滿桌子杯盤狼藉,說:「你們肚子裡都有蛔蟲吧?一個個餓死鬼投胎。」

  「知、知道老老老……老大最近手、手頭寬裕……」「大缸」舌頭打結,「但、越、越來越摳。」

  「就是就是,你最近也沒少接攢機的活兒,但這可是第一次放血。」「阿香婆」還算清醒。

  「靠,賺錢是預備著養你們的嗎?」章遠笑駡,「不如去江北農場養豬。」

  「可以養小老婆啊。」「阿香婆」接話。

  「大缸」蒲扇一樣的手揮過來,「捍、捍衛何、何大妹子。」

  「阿香婆」問:「最近怎麼都不見那個草草來咱班找你?你過生日她都不出現。其實小姑娘挺不錯,要不介紹給我?」

  「你真有心,去問朱古力啊。」章遠說,「我根本和她不熟。」

  「我還想多活兩天哩。」「阿香婆」搖頭,「老大你說不熟,人家可不這麼想。我們這兒資源本來就少,還因為你造成浪費。好幾個小姑娘看著你眼睛就放光,趕緊讓何姐來把她們一個個遮罩掉,要不然你請我們吃飯。」

  「吃吃吃,早晚在你身上蓋個戳,『檢疫合格』。」

  「你才需要一個戳。」「阿香婆」舉著易開罐蓋過來,「『貨物已售』。」

  章遠微笑,小指挑著易開罐的蓋環。「戳留給你,我自有安排。」

  「五一」時何洛和田馨回到家鄉,何爸何媽齊齊出動來車站接女兒。田馨的爸媽也來了。她沖何洛扮鬼臉:「看我笑得陽光燦爛,你滿臉苦大仇深,想看到某人也不差這一會兒。你隨時找個由子出門,就說我拉你逛街好了。」

  車上何媽問:「田馨這丫頭還是嘻嘻哈哈的,她有男朋友了麼?」

  「就算沒有吧。」

  「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怎麼能說就算?」

  「曖昧唄,敵進我退,敵退我擾。」何洛笑,「你說算有不算?」

  「那你呢,算有還是沒有?」何媽若無其事的提起,「有就帶來讓我和你爸看看。」

  「你覺得呢?」何洛輕笑,「我爸又不是沒見過。」

  「還是那個嗎?」何爸回頭問。

  何洛略有不快,「那還能有哪個?!」

  「還在一起最好!我們是看你這麼久沒帶他回來,擔心有什麼變化。」何媽連忙插話,「怕你們小孩子不定性,聚得快,散得也快。」

  「我們不是做遊戲。」何洛一字一頓。

  「他在清華嗎?」何爸忽然問。

  「沒。」何洛回答的有些僵硬。

  「不是說成績很好,很聰明麼。」

  「沒發揮好。」

  「高考就這樣,只聰明不行,勤奮努力,還有良好的心理素質,也都很重要啊。」何爸尾音拖開,聽起來很是語重心長。何洛不禁蹙眉,「只不過一次考試,不要扣那麼大帽子好不好?」

  一車人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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