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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下一刻,面頰開始灼熱燃燒,心突突跳著,跌跌撞撞堵在喉嚨口。不知如何,章遠的唇便已經覆上她的。來不及細細品味,何洛本能地闔眼,向後微傾著。無處可退,結實的臂攬 在身後,他探身,不容許她躲避。

  鼻尖輕輕蹭過,冰涼,雙唇卻是溫熱。他的胡茬有些紮人,卻從沒料想,男孩子的唇也這樣柔軟。

  細膩的感覺,像淳厚的黑巧克力,馥鬱芬芳,中間夾雜著太妃糖香醇的碎屑,絲絲縷縷,在唇齒間慢慢溶化。

  細細抿著這份甜美,漫是芬芳。

  §17.兩個冬天

  黑色羊毛的圍巾
  黑色布面的大衣
  依然還聞的到濃濃的寂寞感受
  生命安靜的像消失了
  也不會有人發現一樣
  by 侯湘婷

  李雲微野營歸來,怕何洛整個十一形單影隻心情抑鬱,打電話說要過來看她。恰好沈列不辱使命,成功買到車票。何洛索性叫上葉芝,新朋舊友,一同到校外的小餐館吃飯。

  見到章遠,李雲微大笑:「老同桌,你要來也不早說,害我白白擔心何洛!」

  他拿了菜單,「怎麼能是白擔心?這不清你吃飯?章遠北京第一次放血。」

  「趕緊吃!」李雲微說,「我們學校在郊區,晚了不安全,啊,聽說前段時間還有年輕女孩被打劫。」

  「今天我路上買的法制晚報還寫了。」沈列掏出來。

  李雲微拿過來瞟了兩眼,問何洛,「我一直有個問題,很多報導都寫過,被攻擊的女性將嫌疑犯的舌頭咬掉,然後破案。奇怪,怎麼會?頂多是咬破人家的嘴唇了吧。」

  何洛險些趴在茶碗裡,忙捧起來咕咚咕咚喝著,熱得出了一腦門汗。「你看完菜譜了沒有?」慌慌張張從章遠手中搶過來,開始埋頭研究,只覺得所有的眼睛都盯著自己的脊樑。「既然你來北京了,就吃烤鴨吧,還要鴨架湯,加三花,很好喝。」她說。

  「好,那就要一套烤鴨。那你要什麼,羊排煲和清炒萵筍絲,好吧。」

  二人抵頭商討,偶爾眼神交匯,嘴角都掛著笑容。李雲微忍不住打趣:「你們原來很少這麼膩在一起,怎麼這次這麼含情『邁邁』。」

  「量變到質變。」章遠說,被何洛的胳膊肘當胸戳了一下。

  「我也覺得何洛這兩天特別開心。」葉芝認真地點頭,「在走廊晾衣服的時候,開始舉著架子跳三步。」

  「還是男步。」沈列補充。

  說笑間晚餐過半,服務員遲遲不給羊肉煲加湯,酒精爐的淡藍火苗一躥再躥,眼看就要幹鍋了。章遠喊:「服務員,加水,給你十秒鐘!」

  「字數太多,沒用的。」李雲微說著,大喊一聲,「小姐!!」

  隔了兩桌的男生都回頭望,其中一個頭髮短短的男生盯著李雲微上下打量,在她惱怒地要罵人之前,起身走過來,「你是……李雲微?」

  「你怎麼認識我?」她蹙眉。

  「我是常風的黃金搭檔啊。」男生爽朗地笑,濃眉朗目,「不認識了?」

  「啊!!!許賀揚!咱們一個小學,你是四班的吧!」李雲微拍手,「我想起來了,啊,你不是初中畢業就來北京了?」

  「對,來這邊附中的數學競賽班,後來就保送到這個大學了。」

  「就說好久不見,你都是一口北京腔了。」李雲微笑,「這兒還有兩位老鄉呢,都是我的高中同學。」一一介紹過,一指何洛的方向,「你們兩個,現在還是大學校友呢。」

  「你是章遠?」許賀揚訝異地看,「我早聽說過你,一直沒有見到。」

  「你是……」

  「許賀揚。」又回頭向李雲微解釋,「我常常在小學奧賽的獲獎名單裡看到你這位同學。有一次,我得了全市一等獎,聽說總共只有兩個,樂得屁顛屁顛的,誰知道一看,靠,居然還有一個滿分獎!喏,就是這個傢伙。」

  「哦,好像有這麼回事兒。」章遠想了想,「已經是七八年前了。」

  何洛啊一聲,「這麼威風,從沒聽你說過。」

  「好漢不提當年勇。」章遠微笑,學小馬哥的語氣,「我不搞競賽很多年。」

  「聽說初中全省數學聯賽前夕你打球骨折,如果當初繼續走競賽這條路,也許就是你來北京上高中了。」許賀揚抬手,佯作擦汗,「萬幸!」又說,「不過現在也一樣,殊途同歸,我們又跑到同一個學校了。對,你哪個系?」

  「我來看她。」章遠翹起拇指,點點何洛。

  「人家是三好男朋友,特地來看何洛的。」李雲微笑。

  回去的路上,一片銀杏葉打著旋兒,落在何洛頭髮上。章遠伸手擇下,「銀杏一黃,北京的秋天就來了。」

  「怎麼忽然這麼煽情?」何洛笑。

  「那時候答應等上了大學,陪你一起去看紅葉……」章遠撚著葉梗,「這個帶回去,作書簽。」

  何洛片刻無語。「以後,總還有機會的。」她說。

  十一長假轉瞬即逝,章遠走後,何洛無限悵惘。

  開始懷念他在的每一天,校園內處處有影子,在食堂裡、樹蔭下、超市中……甚至每每路過宿舍樓門廳的宣傳板,都會有聽到他聲音的幻覺:「懶丫頭,才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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