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的安琪兒(43)_惜愛

四三

　　「你胡說！我沒有錯，皇位是我的，你也是我的，這個國家都是我的！將來我還要這個世界，這就是我的命運！」

　　他狂亂地掀掉窗臺上的玉鈴花，一把扯下不停飛舞的窗簾，手被厚重的布料勒得通紅。不錯，這就是他一出生就註定的命運，如果沒有它，便沒有生存的意義，沒有人可以抵擋這個命運的進程，即使是被詛咒也一樣。

　　「雷恩——」

　　「住嘴！」他眯起了眼後退幾步，不想再看到她一副想要拯救他的悲憫神情，「我不想聽你說下去！如果你還是妄想逃走，我會讓你的父親浸泡在皇宮中最駭人的鬼牢裡，對他不會有絲毫的留情！」

　　蒼白像藤蔓將妮諾雅的全身纏繞，她慘澹地怔在原地，眼瞳充斥著濃烈的絕望，腳仿佛失去了力氣，身子沿牆滑落在地。

　　窗外傳來轟隆隆的雷聲。

　　4

　　雨傾盆而下，揮灑遍整個皇宮。

　　潮濕和暗淡的氣息彌漫在整個國王殿，老國王自從上次遭暗殺後，心氣一直不順。現在他躺在床上不停地咳嗽，皺紋滿布的臉上早已顯出老態龍鍾的虛弱，眉頭始終糾緊，太多的事情讓他頭痛。

　　穆賴爾坐在他的床前，恭敬地向他行禮。

　　「歐皇子，你改變主意了嗎？」

　　「是！」他抬起頭望著老國王說，「我會如兩國皇室的協議娶海倫公主，可是我也有一個請求！」

　　「說吧！」

　　「請國王陛下下令太子放了妮諾子爵和妮諾雅小姐！」

　　老國王沉吟，良久，他沉默而沒有出一聲。望著穆賴爾堅決的眼眸，老國王微微地歎了口氣：「我知道你和太子都愛上了妮諾雅。她是一位傾國紅顏，誰要得到她都會讓國家陷入危難中。如果可以，我甚至願意用現在的皇位換取她的生命，只是——」

　　他的猶豫讓穆賴爾心裡一驚。

　　「請國王陛下明示！」

　　「太子的權力已經延伸到整個宮廷，現在不是我想要阻止就能改變的。太子把她看得太重了，重得幾乎和他即將繼承的皇權一樣！」老國王憂慮地搖搖頭，「如果沒有這個女人，太子會是亂世中的梟雄，連如此聰明的歐皇子你也不可能戰勝他。可是現在你們兩人全都被自己推入一個可怕的境地！」

　　「國王陛下，這個事實我和太子都很清楚。妮諾雅是我們的弱點，甚至有一天敵人會利用她徹底地摧毀我們！」穆賴爾平靜地說。

　　「那你們——」他暗淡地低下頭。

　　沒有再繼續想要勸說下去，老國王明瞭地點點頭：「我知道了，太子現在不可能完全聽從我的。我最多能做的就是釋放妮諾子爵，作為條件歐國要和本國聯姻，以結百年之好！」

　　「是！謝國王陛下！」穆賴爾感激地向老國王行禮。

　　離開國王殿時，穆賴爾迎面遇到正前往國王殿的海倫公主。她一臉鐵青，連經過的穆賴爾也沒有注意到。

　　「海倫公主！」

　　疾行的身影猛然一僵，她停了下來，回頭看向他：「歐皇子，你在這裡正好，我正想去求父王取消我們的婚約，一起來吧！」

　　「不用了！」他搖搖頭，「我已經答應了會履行這次的婚約！」

　　「什麼！」海倫驚詫地瞪大了眼，「你瘋了！」

　　「我沒有！而且你應該很清楚，這次提出聯姻的不是老國王，而是你心愛的三皇子哥哥。現在連老國王都無法改變他的決定，這就是現實！」穆賴爾若有所指地說，「他要將你嫁得遠遠的，永遠不會纏住他！這樣你才不會危害到妮諾雅，這就是他的目的。」

　　「你胡說！」她捂住耳朵大吼，「他是愛我的！是你，你為什麼要答應？身為歐國的皇太子，你有權力阻止這場聯姻，為什麼還要順應他們？你不是愛妮諾雅嗎？」

　　他微微一笑望向天，將眼底澎湃的波濤收斂在那抹琥珀色中：「可惜，她現在愛的人不再是我！」

　　轉過身，穆賴爾像一片瀟灑的雲，帶著淡淡的無奈離去。

　　5

　　匕首狠狠刻下，暗綠色的血管在白皙得幾乎透明的皮膚下，脆弱得好像一掐就會破掉，疼痛將她緊緊籠罩，紅色的血像決堤的湖水湧出來。

　　海倫看著它們緩緩地染紅純白的床單，手腕無力地搭在床沿。她表情放鬆地往床上躺了下去，視線都變得模糊，頭上的穹頂似乎在旋轉，變成無數的旋渦。

　　那五顏六色的雕花仿佛變成一個鏡子，將她帶到了充滿微笑的童年。

　　「海倫，他們是你的皇子哥哥們！」

　　七歲的她怯生生地躲到父王的身後，偷偷地望向他們，最後目光落在其中一個好像從壁畫中走出來一般的俊美哥哥。他的笑容好美好美，像教堂裡的天使雕像。

　　眾皇子都對這個突然被國王帶回的小女孩不屑一顧，早就聽說她的母親是一個卑賤的平民，只有溫柔的小雷恩願意走向她。

　　「你好！我是你的三皇子哥哥！」

　　小海倫害怕地低下頭，手在背後不停地打著結。

　　他的手看起來像白玉般潔白，和自己粗糙黝黑的平民雙手那麼不同，海倫不敢去握它，就好像自己輕輕一碰就會污染這般純淨的高貴。

　　小雷恩主動牽起她的手：「不要害怕，這個皇宮就是你的家。雖然我們母親的身份都很低微，但我們都是父王的兒女，都擁有梵爾綱最高貴的血統。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尊貴的海倫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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