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的安琪兒(27)_惜愛

二十七

　　"女人，你最好注意一下你講話的物件！"雷恩帶著迫人的寒氣死死地盯著她。

　　她定定地凝視著雷恩，臉色蒼白如紙，左臉上的巴掌印隨著疼痛慢慢凸浮出來，火辣辣的。她還以為雷恩變了，原來他一直沒變。妮諾雅倔強地轉身走出皇子殿，他沒有出來找她……

　　她嘲笑自己竟然期許著他會出來找她！她停在無人的角落，閉上眼努力著讓呼吸平靜下去，而臉頰處火辣辣的疼痛如焚燒般使她的腳趾都變得僵硬起來。

　　良久，她才睜開眼睛，眼底已重重地染上一層淡漠。

　　她不知道雷恩一直站在一個遠遠的角落裡。怔怔地站在原地很久很久，自己右手的痛麻似乎也傳到了他的心裡。

　　他打了她！為什麼任何一個她不想心甘情願跟著他的證明都會讓他喪失理智，為什麼？！

　　自從那天一個巴掌後，妮諾雅不再像個無禮的人，她一直都冷漠得像個木頭人，一絲不苟地遵行雷恩的命令。雖然他們也保持對話，可是全是些刻板的公式化對話，連說話時的表情都是那麼單一。

　　他知道妮諾雅在與他冷戰，只是雷恩無法為自己的衝動認錯。從來沒有女人那樣罵過他，從來也沒有一個女人這樣漠視他的存在。

　　放下手中的公文，雷恩抬起頭望向站在角落的妮諾雅，此刻她正規矩地站在角落裡發呆。她臉上的五指印早已消失，留在他們心中的巴掌印卻依然清晰，好像一夜之間在兩人之中豎起了一道厚重的牆。

　　雷恩再次低下頭，眼光落在公文上，可是那一行行的文字卻始終無法進入他的大腦……

　　陽光照在五彩的宗教雕刻上，為它們染上一層聖潔的光暈，紛亂的水花從白色唯美的雕像女神的水瓶中嘩嘩地淌下，噴泉中亮晶晶地沉澱著無數的硬幣。人們站在池邊，默默地許下願望，然後向裡面拋下許願幣，祈禱願望成真。

　　雷恩和妮諾雅一前一後經過城中一個巨大的教堂，雷恩思忖著帶妮諾雅去看望她的父親，今天是他們全家搬離都城的最後一天了，但是卻不知如何說出口。

　　這時，他們無意中看到喬妝打扮的海倫一臉憔悴地走進去，兩人不動聲色不約而同地跟在她的身後來到教堂的許願廣場。所有的人都離開了，海倫還是站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個公主穿得像個黑寡婦似的出現在宮外的教堂廣場還真讓人覺得奇怪。

　　妮諾雅跟著冷著臉的雷恩藏在角落。

　　"三皇子，我要跟進去嗎？"她終於選擇開口。

　　"當然是你跟，難道要我跟嗎？看看她來這裡見什麼人！"雷恩向來不是個會服軟的人。

　　"是！"

　　妮諾雅恭敬地點頭，心裡恨恨地罵了他一句混蛋！

　　只見海倫丟了一個硬幣到許願池裡，然後掬起池水打濕自己的臉。妮諾雅終於看清楚她的面容，黑重的眼圈掛在臉上，本來白皙紅潤的皮膚蒼白無色，纖瘦的身子套在寬大的黑袍中，更加顯得弱不禁風。

　　妮諾雅微微嚇了一跳，想不到十幾天不見海倫公主就變了這麼多。海倫現在病態的樣子毫無絕世的風華，她這樣的模樣讓妮諾雅完全無法將她和當初自己見到的那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兒連在一起。

　　海倫穿過小小的許願廣場進入教堂，妮諾雅也跟著從邊門潛入教堂。今天不是禮拜日，教堂裡空蕩蕩的，耶穌的雕像高高地佇立在前面，莊嚴的殿堂凝聚著虔誠的氣息。

　　告解室門上掛著暫息的牌子，妮諾雅將牌子翻了一面，然後躲了進去。妮諾雅躲在告解室裡透過細小的洞向外看去，直到海倫的黑影出現在她視野裡。海倫孤單地坐在教堂的最前排，雙手合十閉上眼祈禱著。

　　看來她像是單純到教堂禱告，可為什麼還要喬妝打扮？

　　這時海倫站起身，走向小小的告解室坐在了與妮諾雅相隔的另一個單間。海倫拉下套頭的帽子，輕歎了口氣。

　　"神父，我該怎麼辦？"她的聲音聽起來無精打采。

　　"萬能的主會為你打開心靈的視窗，慢慢告訴主吧！"妮諾雅壓粗了聲音，煞有其事地說。

　　"我愛上自己同父異母的親哥哥，可是因為世俗的枷鎖，我卻不得不將這份愛藏在心底！現在家族要我嫁給一個我不愛的人，我該怎麼做才能逃脫這樣註定的命運！請主告訴我！"海倫啜泣地抽出手帕，擦了擦眼角。

　　妮諾雅頓時無語，她愣了愣："禁忌的愛總是有太多的阻礙，愛情並沒有錯，應該相信神對每個人都是慈愛的！"她無奈地重複著神父總喜歡掛在嘴邊的關於上帝的仁慈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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