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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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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個員警還不容易嗎。我立即聯繫上王大鵬,給他簡單敘述了事情經過,讓他幫我查出潘娜的電話,王大鵬說,沒想到你還有這麼一段纏綿悱惻的愛情,我說欲知這個愛情故事中的女主人公近況如何,就看你的了,查到電話趕緊告訴我,我急著呢。王大鵬說好,等找到調查證就去查。 22歲在我的等待中度過了。 這晚的月亮好亮,晃得我睡不著覺。 ……19、20、21、22,一個個如花似錦的年紀,在我身上消失了。 有人說22歲的生日特別重要,而哪一歲的生日不重要呢,特別是對於青春所剩無幾的人。 一個人兜裡沒幾個錢,花每一分錢都會很在乎。 翌日下午,終於等到王大鵬的電話,他說這個號碼是順義的,用不用他順藤摸瓜,一舉將潘娜緝拿歸案,帶來見我,我說你再嚇著人家,她可是一良家女子,還是我打電話會會她吧。 猶豫再三,我終於撥通這個電話,當聽到那聲再熟悉不過的「喂」後,我精心打下的腹稿已雜亂無章,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千萬幅往事的畫面在眼前頻頻閃過。 「喂,說話呀?」我被拉回現實。 「是我。」我說。 足有十秒鐘的沉默。 「是你?」潘娜說。 「對,是我。」 「怎麼會是你?」 「我也很驚訝。」 「你怎麼知道這個電話的?」 「昨天有人祝我生日快樂。」 「你還知道什麼?」潘娜小心翼翼。 「別的我一無所知,四年了!」 「你……好嗎?」 「你好嗎?」我反問。 「嗯。」 「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這四年沒有看見你。」 「沒想到你會找到我。」潘娜答非所問。 「我也沒想到你還記得我生日。」 「你十七歲生日的那天下了雪。」那時我們高二,剛剛好上。 「那天你穿了一件白色的毛衣,站在雪地裡,像個雪人。」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你現在……」 「我現在挺好的。」 「我想見你一面。」 「還有必要嗎?」 「有!」 「對不起!」然後潘娜掛了電話。 我再打,對方拿起電話就立刻掛斷,拔了八次,無功而返。 我想起打電話是要收費的,就沒再撥第九次。 星移斗轉,時光飛逝,轉眼已是2002年底。 四年半前,高考結束後,潘娜讓我陪她去安慰一個和她親密無間的失戀女友,之所以找到我,是因為拋棄這個女生的男生是我哥們兒,他考上軍校的飛行員(提前錄取),認為將來還是找個空姐兒做老婆好,就把現任女友甩了,而這個女生又接受不了殘酷的現實,因為男生前幾天晚上還說要對她好一輩子,她這才讓他把手伸進自己的懷裡,可剛被他摸了乳房,就不得不面對這樣的結果,她感覺太丟人了,早知如此當初決不會那麼輕易就把扣子解開。 我替哥們兒開脫:如果他當時知道自己上了軍校,決不會這麼隨意的。女生說,幸好他不知道,否則我要被他占更大的便宜,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我說你別打擊一大片呀,男人中的好東西是不多,可你面前就站著一個。潘娜說,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貧,趕緊說兩句好聽的。我說,沒錯,我這哥們兒就是陳世美,欠斬。女生說,太便宜他了,我要讓他不得好死。她太氣憤了。 後來這個男生真的死了,死得很慘。當他的屍體從海下打撈上來後,已經被魚蟹吃得體無完膚,口腔裡還含著一個皮皮蝦,歡蹦亂跳,而他已經死了一禮拜,臭不可聞。 人失戀後首先想到的是哭泣,然後是借酒消愁,再然後是於疼痛中等待著傷口漸漸癒合。 這個女生在她家大哭大鬧了一場後,說我渴了,需要喝點兒酒。我不知道她平時是否也飲酒解渴,既然她說要喝點兒,只好滿足她,我說啤的還是白的,我下去拎兩瓶。女生說,床底下有,女兒紅。 我從床下爬出來,找到一瓶落滿灰塵的女兒紅,說,這好像是你媽出嫁時候的嫁妝。她說現在是我的嫁妝,我媽說等我結婚的時候喝。我說那還是收起來吧,你現在連男朋友都沒有。她說不,就喝!我媽讓我做個好姑娘,可我連胸都讓人摸了,還怎麼當好姑娘,嗚嗚……她邊哭邊啟開瓶蓋咕咚咕咚大喝起來,擦都不擦,蹭了一嘴土。 何謂好姑娘,在當時的一個高中女生看來或許就是如此,當她們經歷了幾年大學生活後,才會發現自己當初多麼純真,或者說是淺顯,而這個標準,現在放到初中都勉為其難。 女生已經喝掉半瓶女兒紅,見我和潘娜並沒阻止,就自己放下酒瓶,說,你們也喝點兒吧,說完,倒在床上人事不醒。 我和潘娜沒有攔她,以為她喝的酒沒什麼度數,相當於飲料,可當我拿起酒瓶聞了聞才發現果真有些度數。再看她,躺在床上鼾聲已起,臉比酒都紅,我第一次發現女人睡覺也打呼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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