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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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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屢次的謊言中覺醒了,就像孩子必然要長大,知道除了動物園,再就是電視裡才有狼,我也知道經理就像狼不會從動物園和電視裡跑出來一樣,他不會動輒就檢查我的工作,一切「狼來了」都是危言聳聽,於我不再起任何作用,卻體現出說話人的力所不能及與狐假虎威,哪怕說點兒別的,譬如「色狼來了」,也不至於像給成人講童話一樣讓人恥笑。 上學的時候我經常幹自己的事兒,沒把老師和學習當回事兒,上了班就不一樣了,老闆說既然我給了你錢,你就要為我做事情,自己的事兒回家再說,說的在理,可有些人卻能既工作掙錢,又尋歡找樂,兩不耽誤,看來還是我功力不夠,仍需努力。 每天中午一過,辦公室的人就三兩成群地出去逛街,只剩下我一人,我說趴桌子上睡會覺,可剛眯瞪兒著,就被人力資源主管拍醒,他說工作時間不能打瞌睡,我說我用別人逛街 的時間睡會兒覺不可以嗎,他說別人逛街他沒看見,只看見我睡覺了,他就要管。什麼他媽事兒! 人力資源主管姓牛,上班的第二天,我將他錯稱為朱主管,從此便被他懷恨在心,顯然,他對我將他的姓氏記成了一種動物,而且是一種不很理想的動物很有成見。 我的工作用不著忙裡偷閒,卻可以讓我學會閑裡偷忙,沒事找事,自娛自樂。每天多喝兩口水,多去幾趟廁所,多抽幾根煙,時間就過去了,離下班不遠了。 辦公室經常出現眾人無所事事的景象,到了這時候幹什麼的都有,磕瓜子,織毛衣,拿撲克牌算命,剪指甲,不僅手指甲,還脫了襪子剪腳趾甲,完事兒後還染了趾甲油問旁人好不好看。 一般這個時候珍妮瑪莎就蹲著屁股削鉛筆,然後拿出一本龐中華,開始練字,順便說一句,別看她歲數不小,字跡卻同小學生相差無幾,還得說是小學生裡寫字差的那種,除了橫不平豎不直,她還倒差筆,經常是自下而上,由表及裡。 這種現象只出現在老闆不在的時候,一旦他出現在眾人面前,大家保准乖乖地裝出忙碌的樣子,一副焦頭爛額狀。 我認為自己是一爺們兒,沒必要和某些人那樣,對頭兒阿諛奉承,故意拿胸脯往人身上蹭,我不會吮癰舐痔,我只管做好自己的工作,至於其它的,我管他媽的呢。 每天珍妮瑪莎進辦公室的第一件事兒就是問我,老闆來了嗎。對她而言,老闆不來便可隨心所欲,但對我來講,她一來,我暗無天日的生活就開始了。 一次,珍妮瑪莎拿著一頁稿紙問我打字快嗎,我問有多少,她說不多,七八百字,我說行,放這兒吧,下月中旬給你。珍妮瑪莎一聽,說那不麻煩你了,然後自己一邊拼著「zh ch sh」,一邊低頭尋找著鍵盤上的ABC。 我故意隱瞞了打字速度,但凡上網聊天的人,哪有打字慢的,可我憑什麼讓她坐享其成,都是勞動人民。再說了,就算她是地主婆、三座大山,早晚有一天我也要把她推翻。 我不給珍妮瑪莎打字的另一原因是,正在網上和茶杯裡的葉子調情,哪兒有功夫搭理她。我可以盡情地使用OICQ,我想即使讓珍妮瑪莎看見,她也不會知道我在幹什麼,或許她根本不清楚網路還能聊天。 自打上次和茶杯裡的葉子過了招,我便對她念念不忘,除了幾個狐朋狗友,能跟我在網上胡呲的人越來越少,她便是其中之一,今天終於再次相見。 我:還認識我嗎。 她:你化成灰我也認識。 我:我幹什麼了,這麼讓你過目不忘。 她:上回跟你聊完我電腦就中毒了。 我:冤枉呀,儘管我上次有點兒感冒咳嗽,可你的電腦決不是我傳染的。 她:我用瑞星2000殺了3遍,現在沒事兒了。 我:甘草片我吃了3瓶,無濟於事。 我突然想起,女孩給我留過電話,何不打給她,直接語言溝通。 我撥了她的電話,卻被掛斷。 她:你打的電話? 我:幹嘛不接? 她:為什麼要接,我又不認識你。 我:難道我們只能通過冰冷的ASCA碼交流? 她:網路和現實不要混為一談。 我:那你幹嘛留電話給我? 她:你要的。 我:我要你就給? 她:給你電話並不意味著我會接你的電話。 我:你怎麼知道電話是我打的? 她:因為這個號碼我只告訴過你。 我:你不會只認識我一個人吧。 她:當然不會,因人而異,我有4個手機,呵呵。 我:你在中複還是國美上班? 她:我沒工作。 我:我還以為你是賣手機的。 她:直觀論者。 我:我還是分析論——沒工作還要4個手機?兜裡裝得下嗎,要不我替你分擔兩個。 她:我兜多! 我:問你個問題。我對一切表面現象充滿興趣,現象是本質的反映,搞懂這個問題,能加深我對她的瞭解,進而實現我的非分之想。 她:說。 我:為什麼叫「茶杯裡的葉子」? 她:不該打聽的就別問,我走了,拜拜。然後下線了。 剛才和茶杯裡的葉子聊得一時興起,我開始了盲打,把鍵盤敲得聲聲作響,忘了珍妮瑪莎就在身邊。她對我的劈裡啪啦目瞪口呆,說這還不叫打字快?!我說,這也叫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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