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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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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青年率先步出大到讓人感覺寂寞的房間之前,身後傳來了少年輕微的仿佛呢喃般的話語。 銀白的雪像 %BA%A3%CC%C4%BA%A3%CC%C4海棠海棠的花瓣大片飄落。 這是個因寂靜盛放而讓人不安的夜晚。 彌花站在飯店的落地玻璃前,一直哭泣的真紅因為太倦已在身後的床上睡熟。注意到貴史的手機放在茶几上並沒有被帶走。裹緊大衣,彌花走出了酒店大堂。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向被飛舞的縈縈白雪點亮的暗夜的街。 她只是想要試著出去迎一迎青年,想要用快點見到他的方式來抵禦內心這突如其來又似曾相識的不安。 隔著一條街的繁華路段。 坐在貴史身畔的景棋卻突然要求對方停車。 「你到底在搞什麼?」從反光鏡裡看到保鏢的車也遠遠地停下,貴史愕然地望向身畔的少年。 「我想……我還是不要見她比較好。」 景棋披到肩膀的茶發亂亂地掠起,他雙臂交加抵住低垂的額角,緊張猶豫地說道。 要用什麼樣的面目去見真紅呢? 說這個脆弱的他還沒有完全長大,沒有辦法保護她,所以請她再忍耐多時嗎?對那個同樣脆弱卻又無比頑強像火焰般的少女說出這番話嗎?向那個不斷受傷卻總是假裝根本沒有受過任何傷害的她宣揚自己有多麼無奈嗎? ——歸根到底,一切完美的設想只是出於自己的任性罷了。 他沒有資格要求少女等待。 景棋的困擾是貴史等人一輩子也不會擁有的。如果是銀大概會說想那麼多幹嗎,既然決定了就是要做!如果是霧原,從一開始就不會讓自己陷入障礙叢生的戀情。如果是身畔的貴史,他大概會傲慢地認定既然兩個人相愛,彼此犧牲也是應該的。 但是坐在這裡的少年是景棋。 是溫柔地總把自己放置在最後一位考慮的景棋。 所以他才無論如何都說不出那樣的話語。 「搞什麼啊,都已經到這裡了!你一定要給她說清楚。」 輪胎「吱」的一聲在雪地發出打滑的響聲,貴史火大地轉動方向盤,將車子停在路邊,「打電話總可以吧!少爺!」如果連這點他都做不到的話,那貴史也下了直接把他踢下去就揚長而去再也不管這樁事的決心。 少年遲疑地將視線投向路旁的電話亭。 「好吧……」 「嘖,你真是個麻煩的傢伙耶。」誇張地向後倒去,但是終究沒有辦法動搖別人的意志,貴史打開車門,萬分諷刺地做了個「您請」的動作,看著少年向電話亭奔去的身影,不快地往嘴裡拋了根香煙。 「叮——」 睡夢中猶自帶著淚痕的少女,被驟然響起的鈴聲驚醒。下意識地拿起一直緊握在手心的手機,皺眉問出:「喂?」 「……嗨,真紅。」 「景棋?」少女一下子坐直了身體。 用肩膀夾住話筒,少年抬起手腕看了眼手錶,玻璃板製成的電話亭牆壁,映照出少年劉海下的淺淺微笑。 「已經睡了吧。吵醒你了。」 「你在胡說什麼啊!你不在我怎麼可能會安心。」只是聽到他的聲音,眼淚就無法停止地肆意遊走。真紅緊緊握緊手心,有好多好多話要講給他聽啊。自從他被帶走,從以前相識的一幕一幕就如窗外明明爍爍紛落的粉雪,不停旋舞。 「不要哭……」景棋特有的清涼音質柔和地傳出,「我想告訴你……」眼角的餘光猛然看到閃亮的東西,少年下意識地握著話筒掉轉過頭。 接二連三的大片的雪像暗夜的光,飄過酒店窗口。 「下雪了呢。」真紅喃喃地仰望夜色中被風輾碎簌簌而落的雪沫。 那是一個好像慢動作般可被分成一格一格的鏡頭。 呼嘯著歪曲蛇行的車子車前燈雪亮地沖向電話亭的方向,吃驚地掉落口中的香煙,以急打輪的方式讓自己的車撞上去橫截它的貴史。走到街道出口,正茫然左右亂望的彌花,以及一邊凝視著窗外大雪,一邊握著手機等待永遠不會再傳來的那句沒有說完的話的真紅…… 一瞬間被定格,旋即在彌花眼中反復播放的無聲動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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