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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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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沒見別的社團招生?」何小兵問,「這學校就你們一個社團嗎?」 「當然不是,有二十多個呢。校團委規定等你們軍訓回來再招新,但我們等不了,搖滾這玩意兒小眾,到全校社團都開始招新的時候,我們就招不著什麼人了,新生們都愛報英語社團和電影社團,他們認為這些社團要麼對他們的人生有幫助,要麼能豐富課餘生活。」然後小辮煞有介事地說,「沒有那麼多人願意探討自由……」 「學校不讓現在招,你們還招?」何小兵問。 「誰讓我們是搖滾社團呢,越是學校不讓的事兒,我們就越得幹!」小辮憤怒地說著。 收據開完,小辮在上面蓋了一個章,交給何小兵,並伸出手和何小兵握:「祝賀你成為我們搖滾陣營的一分子!」 何小兵握著小辮的手,看到收據上的那個章,圖案是沖著地球儀伸出一根中指。 學校擴招了,宿舍不夠住,不知道把原來用作什麼的屋子改成宿舍,佈局七扭八歪,放了四張上下鋪,八個人一屋,何小兵就住在這裡。 有些人,在和他接觸一段後才發現不適合做朋友,而有些人,無須接觸,就能肯定做不了朋友。何小兵剛進宿舍就碰到一個這樣的室友,不禁對大學生活能否美好產生了質疑。 何小兵在靠近窗戶的位置找到自己的床鋪的時候,上面已經鋪上了整齊的被褥,牆上貼上了海報,一個小個子男生正坐在床上悠閒地摳著腳說:「咱倆能換下床位嗎?」一嘴南方口音。 何小兵看了看他,顴骨突出,眼窩深陷,以前沒和長成這樣的人接觸過,說:「哪個是你的床位?」 小個子男生指著牆角的一個下鋪說:「在那兒!」 何小兵頓時明白他要換床位的理由了,這裡比他那兒採光、透氣都好。如果他要以上鋪換成下鋪,何小兵也能理解他恐高或者笨,上下床不方便,但是出於現在這種原因換,何小兵不能接受。 「不換。」何小兵在桌上放下自己的東西,「請你挪走。」 小個子男生嬉皮笑臉地掏出煙遞給何小兵:「先點一根兒,坐下慢慢商量。」 「不抽。」何小兵站在他面前鐵青著臉。 小個子男生還賴著,眼珠一轉,說:「要不然這樣你看行不行,我暫時搬回去,這張床騰出來先給你用著,可是你也看到了,我那兒見不到陽光,空氣流通也不暢,你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在那兒度過四年吧,咱倆輪流睡,大二我換到你這裡,大三你再換回來,咱們是一個宿舍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嘛!」 「一天也不行!」何小兵說著就要掀小個子男生的被褥,「趕緊走,我要鋪床了!」 何小兵並不是非得占著這個靠窗的床位,他不理解為什麼那個小個子男生居然好意思開口提出這種請求。如果何小兵的床鋪分在牆角,他會毫無怨言,順其自然,絕不會因為自己不舒服而要求他人怎樣。 小個子男生見何小兵不好惹,只好卷起鋪蓋捲兒,回到自己的床鋪。 何小兵鋪好被褥,躺在上面試試舒不舒服,小個子男生走過來,指著牆上說:「這張海報是我的。」 「拿走!」何小兵躺在床上,沒動彈。 小個子男生俯身揭下海報:「有話好好說,你有什麼要求,可以商量。」 何小兵坐起來說:「你不想睡你的床,可以,但也別想睡一天我的床。」說完又躺下了。 小個子男生訕訕地卷著海報貼走開了。 宿舍收拾妥當後,何小兵帶著那條煙,去見劉虎。 倒了三趟車,坐得何小兵覺得都快出北京了,才到了劉虎所在的地方。這是一個村子,主要人口由三類人組成:搞搖滾的、畫畫的和本村村民。以前何小兵聽到過這個村子,以駐紮了一批流浪藝術家聞名。何小兵下了公車,又走了很遠,才到村口。 正是吃飯的時候,村口的小飯館坐滿了光頭和長髮的藝術家,激烈地討論著藝術,揮舞著夾著廉價香煙的手,桌上的酒瓶比菜多。 何小兵找到劉虎租的民房,一個小院,紅磚牆,黑油漆刷的大鐵門,何小兵走近,剛要敲門,裡面的狗先叫喚了。 「誰呀?」劉虎在院裡問道。 何小兵報上家門,劉虎開了門,叼著一根煙,好像剛睡醒的樣子,一頭黃毛變成了寸頭。 「不是什麼好煙,抽著玩兒吧。」何小兵遞上那條煙說,「頭髮剪了?」 劉虎接過煙說:「樂隊換風格了,造型也得換。」 一條耷拉著耳朵看上去愚笨的大黑狗沖著何小兵狂吠。 「別他媽叫了!」劉虎沖狗吼了一嗓子,對何小兵說,「沒事兒,它不咬人,嚇唬人用的,這村裡人多手雜,總丟東西,效果器都丟兩塊了。」 「這狗養幾年了?」何小兵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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