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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子揚意猶未盡,繼續賣弄學識道:「知道《西遊記》有幾種譯本和叫法嗎?」說完頓一頓,好等聽眾有個懇求自己快說的機會,不料沒人開口求自己說,於是只好自己表演:「日譯本叫《通俗西遊記》,英譯本叫《猴》,法譯本叫《猴王》,西班牙譯本叫《猴子歷險記》,波蘭譯本叫《豬與猴》,俄譯本叫《神魔歷險記》,捷克——」

  還沒等子揚數完家珍,觀潮已經氣得半死,七竅生煙,臉色發黑,打斷道:「得了得了,別曬命了!我們對古典文學不大感興趣,我們喜歡哲理點的現代文學。」然後問一旁的楊凡:「對不對啊大哲學家?」

  楊凡長這麼大都是自詡「哲學家」,從沒被人家稱作「大哲學家」過,而且加了一個「大」字明顯比一般哲學家牛多了,遂恨不得將觀潮送的這頂高帽摘下來作個留念珍藏,以備日後吹牛炫耀之用。此刻楊凡的虛榮欲極度膨脹,馬上眉開眼笑見牙不見眼道:「對對對,譬如余秋雨先生的散文。」說完還摸了摸腦袋,好像要把那頂高帽戴穩一點。世人素來只知道有三大欲望——食欲、性欲、求生欲,不知道還有另外的三大主要欲望——名利欲、權勢欲、虛榮欲,但是不管怎樣,世間上有多少種欲望,就會有多少張瘋狂的嘴臉,同樣也就會有多少類變態行為。

  子揚聽到「餘秋雨」三個字,連忙在各個朝代中搜索此人,不料搜索失敗,再在腦海中掃描,掃描也不果,於是大惑不解地問:「那個餘秋雨是誰?哪朝代?男的還是女的?我怎麼從沒聽說過?」

  眾人聽後差點昏厥,一齊迷惑不解地反問:「什麼!你居然連餘秋雨是誰都不知道?」

  子揚搖頭歎息:「沒聽說。確實沒聽說過。」

  楊凡提醒子揚道:「是寫散文的呢!知道不?」

  觀潮譏笑道:「先替他解釋一下什麼叫散文吧?我看這傢伙可能連散文和雜文都尚未搞清楚呢!」

  思佳歎道:「真悲哀!如此無知!」

  子揚不屑道:「呸!你當我是白癡啊?!紀曉嵐編纂的《四庫全書》裡面的散文我看過,魯迅先生的那些雜文我也看過。」

  觀潮和楊凡聽後驚得目瞪口呆,想不到這小子看了那麼多東西。

  思佳則有點不相信,以為子揚在吹牛,於是追問道:「好,那你說說,什麼是散文,什麼又是雜文吧!」

  子揚語驚四座道:「依我之見,散文就是那些非常鬆散的文章;雜文就是非常雜亂的文章。」

  楊凡和思佳聽後直呼高見。

  子揚虛偽道:「其實二十世紀的人寫的東西我也看的,而且看得比較雜,所以很多看過後就忘了。」

  觀潮看穿子揚的那一套,恨不得將這傢伙斬首示眾,於是猛向他放毒鏢道:「這是什麼歪理啊!這小子連餘秋雨這麼厲害的散文大師都不認識,恐怕他連錢鐘書的小說都尚未讀過哩。」

  子揚確實沒看過錢鐘書寫的東西,甚至連錢鐘書是何許人也都不清楚,口上卻逞強道:「誰說沒看過,我都看好幾本了。」

  大家聽得瞠目結舌,繼而大笑不已。

  楊凡提醒道:「江蘇無錫的那個錢鐘書噢,你小子說的是哪個啊?」

  觀潮見子揚中鏢,收到了預期的效果,狂笑道:「哈哈,無知!眾所周知,錢鐘書先生只寫過一個長篇,那就是家喻戶曉的《圍城》。閣下怎麼看了好幾本?難道你冒他名字幫他寫的不成?」

  子揚大驚失色,臉色慘白得嚇人,想自己剛吃了個臭雞蛋,現在又碰了一鼻子灰,只得裝傻笑道:「錢鐘書嘛,當然認識啦,可能書看多了,所以比較健忘,竟然把他老人家給忘了。」

  思佳也問:「嘿,錢鐘書現在還寫書嗎?改天我也去買幾本看看去。」

  觀潮聽後差點當場暈倒,抖擻一下精神歎道:「先生已經見馬克思去了。」

  思佳和子揚馬上表示可惜。

  楊凡心中有個疑團,忍不住開口問:「我說觀潮大哥,錢鐘書不是只寫過《圍城》一本小說嗎?那《圍城之後》和《圍城大結局》又是怎麼一回事?難道都不是小說來的?」

  觀潮笑道:「呆瓜!那是錢鐘書生前別人替他寫的續作,根本不是錢鐘書自己執筆的,不過已經一蟹不如一蟹了!」

  楊凡見觀潮把牛一下子吹到了九霄雲外,然後撒手不管讓牛在天上喝西北風,不禁一把揪住韁繩牽回人間,繼續吹牛道:「大凡續作都是在原作者過世後才問世的,錢先生是開了中外文學史的先河啊!」

  子揚笑道:「哈哈,這讓我想起當年大仲馬一續再續《三劍客》的傻氣了。」

  觀潮不諳大仲馬,只知道有個寫《茶花女》的小仲馬,以為子揚又搞錯了,冷笑道:「大哥,你說的那個應該是小仲馬吧?哪來的大仲馬啊?」

  子揚報仇心切,立即反咬一口道:「蠢豬!大仲馬是小仲馬他爸。」

  觀潮由蠢豬退化成蠢蟲後,不禁恍然大悟道:「哦,原來大馬是小馬他爸啊!」照此類推,看來臺灣那個什麼大S一定是小S他媽了。」

  思佳罵道:「笨蛋!大S是小S她姐。」

  觀潮拿起楊凡床上的磚頭問:「小凡凡,這是什麼書來的?我整天見你在看的。」

  楊凡馬上向他介紹自己的經書,說那是他心愛的「十三經」,有《易經》、《詩經》、《孝經》和《書經》云云。

  子揚聽後讚賞道:「果然是好學不倦啊!真是『腹有詩書氣自華』!結果每天晚上我都深受其害,非要聽你孜孜不倦地念經入夢。」

  思佳冷笑道:「是啊,他肚子裡的詩書太多了,每天晚上都要從嘴裡往外冒,然後流到我們耳朵裡。在我們耳邊嘰嘰咕咕,我都快要精神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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