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製初戀(11)_花清晨

十一

　　（2）

　　第五通道，第五通道，第五通道……

　　他低著頭，心裡不斷地重複著"第五通道"這四個字，快步地穿過面前那厚重的金屬門。

　　往左轉，再過一道門，他就可以順利到達第五通道了。

　　所有通道都要靠視網膜密碼啟動，只有第五通道除外。第五通道是一個備用通道，以防試驗發生意外逃生用的，只需鍵盤輸入密碼即可。教授會每個月固定帶著他走一次，每次輸的密碼都不同，久而久之，他發現了規律，密碼是一個月換一次。

　　他對教授說的時候，教授只是微笑著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然後指了指心臟的地方，示意他放在心中就好，不要說出來。

　　再過兩天就又到更換密碼的日子了。只要今天他能順利地離開這裡，他就自由了。

　　第五通道平時有四個人看守，但教授說今天只有兩個人，究竟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

　　一路上與他擦肩而過的幾位陌生面孔的工作人員正專心致志地交談著，似乎沒有發現他身上的白大褂與他們的有什麼不同。

　　他低下頭，腳下的步調更加快了，他避開了一個個監控區，終於遠遠地看見了第五通道。

　　正如教授所說，第五通道今天只有兩個人員守著。

　　他緊緊地攥著手中的麻醉劑，胸腔內的那顆心猶如撕裂般的疼痛。每一天他都在等待著教授什麼時候親手將麻醉劑注射在他的身上，等待著教授親手將他的內臟全部取出，等待著冰冷死亡那一天的到來……

　　他什麼都準備好了，也終於等到了今天，教授終於為他帶來了麻醉劑，但出乎意料的是教授為他帶來的不是死亡，而是生存的機會。

　　他心底孱弱的求生欲望之火竟然被點燃了。

　　他知道這個繼續生存下去背後的意義。

　　他會活下去的。

　　他會的，一定會的。

　　他快步走向第五通道那道厚重的金屬門。

　　瞬間，實驗室所有的警報都拉響了。紅色的警戒燈不停地閃爍著，隨之古先生氣急敗壞的聲音從廣播中響起，「所有人注意，張教授和其助理遇襲，074失蹤。所有通道全部緊急封閉，我要在五分鐘之內見到074，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短短的幾分鐘，他逃跑的事情便被發現了。

　　守衛著第五通道的兩個人聽到廣播後，見到他出現，十分驚訝。一個人迅速按下耳麥對講器，另一個人手持著電棒向他襲來。

　　「孩子，記住，要你死的人，你要讓他先死！」教授的話在耳邊響起。

　　他側過身，靈活地避開那一棍，跟著他抬起腳一個掃腿，直襲那人面門，那人被他重重的一腳擊得一個踉蹌，手中的電棒飛了出去，連退了數步。他毫不懈怠，低吼一聲，迅速彈跳起身，將一支麻醉針紮在那人的頸部。不到兩秒，那人倒下了。

　　另一位看守人見同伴倒下，臉部露出驚慌，不斷地對著對講耳麥叫：「發現074，第五通道請求支援！發現074，第五通道請求支援！」這人一邊喊著，一邊急忙走向通道的密碼鎖區。

　　教授說過，只要密碼鎖上的紅色按鈕被按下，那麼第五通道外的另一道控制門將會落下。這樣，除了古先生，將沒有人能打開它。

　　他必須離開這裡。

　　他毫不猶豫、迅速地將手中的手術刀飛向那個看守人，準確無誤地劃開了他頸後部的肌膚，頓時鮮血狂湧而出。那人吃痛，伸手捂住頸後的傷口，回轉身怒瞪著他。

　　鮮血永遠都會讓人變得瘋狂，無論是流血的人，還是看著別人流血的人。

　　看守人就像是瘋了一樣，揮動著電棒，拼命地向他襲來。並不合身的白色醫袍束縛了他的行動，他的手臂被電棒擊中，強勁電流躥上了他的左手臂，震得他半邊身體有那麼一瞬無法動彈，整個身體顫抖著，隨後軟軟地向地面栽倒。

　　眼看著看守人第二棒向他的腦袋揮來，他咬著牙關，忍著左半邊身體的不適，伸出右手迅速地拔出另一針，狠狠地紮向那人的頸部。

　　他看著守門人面部的表情開始扭曲，眼睛瞪得老大，眼珠子就像是凸了出來，舉著電棒的手慢慢地軟了下去。很快，他整個人也軟了下去，栽倒在地。

　　守門人後頸的鮮血不斷地湧了出來，這殘酷的血腥，刺激著他的雙眸。

　　「都給我快點兒！快！不能讓074跑掉！」

　　追捕他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湧來，他撿起手術刀，跑向第五通道門口，快速按下在腦海中翻滾了數遍的密碼。

　　密碼鎖上的液晶屏閃動著幾個綠色的英文字母"CORRECT"，伴隨著訊號蜂鳴聲，第五通道那道厚重的金屬門終於打開了。

　　「在那邊！快！」

　　他回首見古先生已經帶著人向他追過來。

　　他撫著還有些酸麻的左手臂，迅速鑽出了第五通道的金屬門。他拼命地向前奔跑著，身後追喊的聲音越來越近。

　　子彈出膛的尖銳嘯音一聲接一聲，打在金屬牆壁上，火花四濺。

　　教授說，無論如何都不能回頭。

　　他不能停下來。

　　遠處，光線越來越強烈。

　　當看到一片超大的玻璃牆時，他的心猛然一沉。

　　他從來不知道第五通道的盡頭竟然是一扇密封的玻璃牆。

　　玻璃牆外，是那一片象徵著自由的湛藍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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