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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顏柏懊惱地抓了一把頭髮,他剛要開口說什麼,寧霽卻先一步截了他的話:「其實沒關係的。」她頓了一頓,這才下定決心:「分手吧。」

  「我不要。」

  寧霽不打算孩子氣地和他對嚷「要」、「不要」,這對解決問題毫無幫助。昨晚知道他們上了樓時,她的心就像整顆被丟到北冰洋裡,但隨著夜越來越深,她釋然了。

  她只是吃驚,太吃驚了,到最後,卻變成了黯然神傷。不是因為顏柏背叛了她,不是因為看到崔若朝和顏柏在一起的親密姿態。而是她遠遠沒想到,她竟然將自己那麼重要的兩個人逼到了絕地。

  顏柏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他甚至稱得上有輕微的神經質,就算物件是自己,也不會偏心半分。所以現在,他也沒有試圖向自己辯解什麼。錯了就是錯了,他甘願接受懲罰。但更錯的是,把他逼到會犯下錯誤的自己吧。他的心到底有多累,才會放低自己心裡分明的條條規規去尋求一個短暫的溫暖。

  而崔若朝那麼一個驕傲自製的女孩子,喜歡這個人,喜歡得不管他有沒有女朋友,不管他心裡有沒有自己的位置,也不管不顧地靠近他。

  和他們相比,自己算什麼玩意?

  啊,寧霽拍了自己的額頭一下,原來終歸不是愛。如果愛的話,哪怕只剩下傷害,哪怕要挫骨揚灰,也不會這麼輕易就放手吧。

  到頭來,她只是為戀愛而戀愛。

  「我不想追問昨晚的事情,只是顏柏,我們這樣是走不下去的。你其實比誰都清楚,不是嗎?」

  顏柏低下頭避開了寧霽直直的視線,手將底下的床單抓成了一團。寧霽明白,她又讓他難受了。是啊,在一起以後,她總是讓他難受,卻又沒有為他做過什麼。

  放手,對顏柏來說也是一個解脫吧?

  眼角有點濕潤,寧霽忍不住走上前抱住顏柏的頭,下巴擱在他頭頂。她柔聲說:「你等得很辛苦了,是不是?可我總是讓你失望。顏柏,我們分開吧,好不好,求你了。」

  她吻了吻他頭頂的發旋,轉身走到窗邊拉開了窗簾,與屋內的壓抑色調完全不一致的燦爛日光鋪天蓋地地覆蓋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寧霽微微側頭望向顏柏,可能因為背光,可能因為打擊太大內心還在試圖自欺欺人,他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是微笑,哭泣,還是為難又無奈地擰著眉?

  寧霽說:「你看,天亮了。」

  就算我們不在一起,太陽還是依舊升起落下,地球還是繼續自轉公轉。

  所以,顏柏,我們都不要難過好不好?

  04.人終其一生都無法瞭解另一個人

  去海邊拍照用的是寧霽的相機,照片早就曬好了,可她錯過了轉交的時機。她最近有點渾渾噩噩,倒水會讓水溢到地上,買食物總是沒發現已經或者即將過期,就連看到刷出新低的成績,她也依舊一副無知無覺的表情。

  要不是那天在書櫃裡找書時無意中翻到這些照片,她也不會想起。

  明明只是不到兩個月之前的事情,回想起來,卻久遠得像過了一個世紀。

  她捂住臉慢慢蹲下,照片散落一地,視線一觸及到上面的笑臉額頭就一陣陣發痛。最後,她乾脆把所有相片都帶到伊一的店裡。

  她甚至沒有記起那天陶樂斯也上班,伊一卻碰巧去了出差。

  「能不能幫我轉交給伊一,因為大家都會到他店裡來,怎麼也比我一個個去找他們好。」

  陶樂斯坐下時一臉不情願,她翹起腿,從口袋裡摸出煙,似乎又想起自己還穿著店服,便又收了起來。

  「你知道你看上去像什麼嗎?」她並沒有拿起桌上一一寫上名字的信封。

  寧霽蒼白的臉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她搖了搖頭。

  「就像一隻落水狗。你當時不怕死地爬上天臺向我證明不是膽小鬼的氣勢到哪兒去了?」

  甯霽雙手握住水杯,手指不安地摩挲了玻璃一會兒,這才揚起一個苦澀的笑容。她想了一會兒,明白這是明著諷刺實則是鼓勵的話,便收起那些信封,低頭訥訥地說了一聲幾乎細不可聞的「謝謝「。

  就算現在還不行,將來,將來的某一天,她一定可以親手將這些定格住他們最真切笑臉的照片交給那些已經和自己漸行漸遠的人們。

  陶樂斯告訴甯霽伊一當天晚上就會出差回來。甯霽忽然想起似乎自己從來都愛吃伊一的用伊一的,卻沒給他做過什麼。她已經沒剩下幾個能好好珍惜對待的人了,便罕見地早起一回給他做早餐。

  想到伊一習慣睡到日上三竿,她決定好人做到底將早餐送上門。

  但按了門鈴後,來開門的是蘇悅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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