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色泡沫(19)_麻生魚

十九

　　有一個人那麼喜歡她，那又是一個不錯的人，她為什麼不要？

　　寧霽的生日宴地點定在「橙色時光」。說是生日宴，其實她只是想和若朝、伊一一起吃一頓飯，一張小桌子就能滿足她的要求。但是她和伊一併不算多熟，她又一直表現得很看不慣他的某些作風，忽然邀請他會顯得突兀。於是她只能採取這種迂回戰術。

　　看著面前和若朝一起小心翼翼地撕開蛋糕外層包裝紙的伊一，她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邊去了。

　　他們七手八腳地插蠟燭時，客人進門的門鈴聲響了。他們選的桌子在角落，但寧霽面向門所在的方向，所以她一抬頭就看見了一臉不耐煩的黎瞬恒。

　　她正要大聲招呼他，卻看到跟著他進來的顏柏。陽光大男生背著一隻比他矮一點的泰迪熊，這個畫面怎麼看怎麼合適。

　　寧霽記得咖啡廳離公車站有一段距離，難不成他一路就這樣把熊背了過來？

　　「啪」崔若朝忽然站了起來，動作太大，撞得桌子一震。她的笑容在看清顏柏背上的東西時，瞬間凝住了。

　　但當時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顏柏身上，顏柏又光顧著觀察寧霽的反應，所以沒有人發現她的不自然。

　　「生日快樂。」

　　寧霽愉快地接住了這個毛茸茸的大熊，眼睛骨碌碌地轉向兩手空空的黎瞬恒。但對方一直別開臉，顯然在表示憑什麼我要送你禮物。

　　「我看他閑著，就把他也拉來了。昨晚我在他家打了通宵遊戲。」

　　顏柏從袋裡摸出火機，主動點亮那一根根蠟燭。

　　大家正要鼓起勇氣唱那老掉牙卻萬年流行的生日歌，寧霽卻忽地一口氣吹滅了所有燭火。

　　「你怎麼偷跑！願望也不要了？」就是熟知她個性的崔若朝，也不禁被嚇了一跳。

　　「嘻嘻。反正我也沒什麼想要的，大家開心就好。」

　　崔若朝習慣地要伸手去彈寧霽的額頭，眼角瞄到顏柏望向寧霽的寵溺目光，手便不著痕跡地縮了回來。

　　「我很開心啊，因為你答應和我在一起了。」顏柏先斬後奏地朝寧霽眨巴眨巴眼。

　　時間仿佛凝固在這一刻，所有人都呆住了。寧霽本來不是太喜歡他這種自把自為的做事方式，可想起自己那天跟顏柏說的話，就無法計較了。

　　這麼優質的男朋友，不要白不要不是麼？

　　她覺得大家目瞪口呆的表情有趣極了，仿佛像聽了什麼世紀末奇聞一樣。興致來了，她一下跳到顏柏身邊，親熱地勾著他的手臂，試圖惡作劇一下。

　　也算是對他們居然低估她這個青春無敵霹靂少女的小小報復。

　　「是他先追我的哦～」

　　話音剛落，一個剛走上前送果汁的女店員不小心絆了一下腳，整杯西瓜汁全喂給甯霽的淡青色連衣裙了。

　　「抱歉！我太不小心了。我有帶替換的乾淨衣服，要不你和我去換吧？」

　　寧霽認出她正是自稱陶樂斯的女孩，馬上緊張地望向崔若朝，擔心她再度情緒失控。但崔若朝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似的，只定定地盯著寧霽看。

　　那眼神太複雜，自認在這兩年裡充分瞭解若朝的甯霽，一時也讀不懂裡面藏著的深意。那雙眼裡沒有暖意，過於陌生，讓寧霽感到十分不安。

　　她不想在這刻離開，她有一種如果她不馬上搞清楚崔若朝的想法，以後一定會後悔的預感。可陶樂斯牢牢地拽著她的手，顏柏也在背後輕輕推了她一把。

　　她只能放棄了。

　　「好像無法用清水洗掉，要不你把手機號留給我，我洗乾淨後再給你送去。」

　　「不用這麼麻煩的，我自己洗就好。」

　　「怎麼可以呢？反正我白天都在這裡上班，到時行了你過來拿就好。」

　　甯霽望著陶樂斯的側面，不解地想她是這麼熱心腸的人麼？但這樣她又多了一個藉口往這裡跑，就順水推舟吧。

　　或者她之前也誤會了這個女孩，下次拿衣服時，順便也和她談談若朝的事。她分明看得出若朝嘴上說得難聽，心底還是在乎陶樂斯的。

　　回去時，崔若朝和黎瞬恒都不在了。顏柏搔搔頭說黎瞬恒本就不喜歡這種場合，願意來看她吹蠟燭已是難得，還是不勉強他了。

　　「若朝家裡有急事，她說下次會補償你。」伊一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肩，以往只覺得厭惡的寧霽，現在卻覺得被碰到的地方一陣發熱，叫她腦袋興奮得一片空白。

　　所以直到伊一笑說把時間留給他們小倆口歡度第一個重大節日後走開，她也只是愣愣地目送，想不出任何挽留的藉口。

　　「想去哪兒玩？」吃過蛋糕，顏柏活力十足地問她。

　　「外面熱，在這裡再待一下吧。」在這裡多逗留一會，她就多一點時間偷瞄在吧台忙碌的伊一。

　　縱然心裡明知不可能，她還是想一口氣把十多年的份看個夠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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