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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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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會以後,等學生都走了,張文政站起來對司馬明說:「司馬主任,這些學生真是思想解放得過頭了,什麼都是外國的好,西方的好,也不分析分析我們的國情。我們是社會主義的大學,我們培養人才是有計劃按比例的,怎麼能像美國那樣呢?什麼學分制,什麼轉系,什麼自由選擇,什麼自我設計,這些在我們社會主義大學是行不通的。對這些學生我看還得好好加強思想教育,是不是?」 司馬明沒有做聲。他知道張文政這番話其實是對他而來的。今天上午,他接到了校黨委的通知:要他下周去市委黨校參加一個為期三個月的政治學習班,系裡的工作由張文政和另外一個副主任暫時負責。 「焦老師,」張文政見司馬明只管抽煙,並不說話,就把臉轉向了焦國功,「對學生的意見,你覺得對的,當然要接受。不對的,你就不用管它。對學生來講,老師是中心,老師說了算,你該怎麼講,還怎麼講。」說完便出去了。 焦國功對張文政的話沒有在意,因為現在是實行系主任負責制,他的話不頂用。焦國功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抬起頭,望著司馬明說:「司馬主任,是不是……換一個老師……」 「不,課你還要上,學生不願聽課,這不僅是你講課的問題,關係到整個教育體制。說實在的,讓我來上這門課,也不一定能上得好,當然,你還是要聽取學生的意見,盡力把課上好。怎麼樣?」 「好吧……」焦國功沒想到司馬明會這樣寬容地對待這件事。 司馬明處理完了這件事,就一個人跨出中文系大樓,踏著那條熟悉的小路,慢慢地朝家裡走。迎面吹來一陣夜風,他不覺打了個寒噤。去年的春天,大概也就是這個時候,曾力先生力舉他當了系主任,現在,時間已過去了一年,他覺得自己頭上的白髮增添了許多,然而收穫卻不大。當時,他是雄心勃勃地想為學生,為老師,為我國高等教育的發展幹一番事業,為了探索一條高校文科系科改革的路子,才答應做系主任的。他怎麼也沒想到改革是這麼艱難,會有這麼大的阻力。雖說實行了系主任負責制,可學校並沒有真正放權,他這個系主任既無財權,也無人權。他想鼓勵、重用一些在學術上拔尖的中青年教師,解決他們的一些實際困難,可他只能開空頭支票。他曾打算在中文系試行學分制,可由於校方不同意,只好告吹。改不改革,對於司馬明個人來說,關係不大,他已是知名學者了,但是,對我國教育事業的發展,對縮短我國與世界先進國家教育水準的差距,卻是關係重大。學生在呼喚改革,大部分教師在呼喚改革,社會也在呼喚高等教育的改革,然而,我國高等教育改革的步子邁得卻是這麼沉重,這麼艱難。 一顆流星劃破了司馬明眼前的夜幕,這使他心裡忽然湧出了一種「人生幾何」的悲涼。他已經五十多歲了,還有多少春秋?下周他將要離職去北京市委黨校學習,回來以後,他還能不能做中文系的主任,這還是一個謎。對於系主任這個職位,司馬明毫不在乎,但對燕大中文系的權力掌握在哪些人的手裡,對燕大中文系朝什麼方向發展,向何處走,他卻非常關心。他認為無論如何不能讓那些思想保守的人掌握權力。他無法想像那種人會把中國的高等學府辦成什麼樣子。當然他也知道燕大的政治氣候,燕大中文系的政治氣候同整個國家是聯繫在一起的。因此,他非常希望祖國的天空更晴朗,更明亮。 二十五 學生宿舍每天晚上十一點熄燈,時間一到,學校就關了總閘。活力充沛的大學生們在熄燈後的個把小時內無法入睡,就躺在床上談天說地,發佈新聞,交流感受。今天晚上,425宿舍談論的話題是有關民主選舉校學生會主席的事情。 校團委做了一個決定:新一屆學生會主席由全校學生民主選舉產生。每個系推選出一個候選人進行競選,誰的票數最多,誰當主席。然後,再由主席從每個系挑選一個代表組成燕大新的學生會。 對於選舉,鷹雲十分感興趣。上學期,燕大進行了民主選舉人民代表的活動。大學生對於民主選舉的熱情不亞於西方人競選總統,燕大幾乎是每個系都推出了自己的候選人。當時,鷹雲還不滿十八周歲,沒有選舉與被選舉權。但對於選舉活動,他卻非常熱心。候選人的每一次演講,每一次辯論會,他幾乎都參加了。他覺得自己以後也可能參加這種競選,先看看別人是怎麼組織,怎麼活動的,到時候,自己幹起來就不會手足無措。現在,又要競選了,儘管這一次無論是內容還是形式都不像上一次,但他還是感到很興奮。 「又要選舉了,真有意思。」鷹雲扯開了話題。 「這次選舉會不會同上次一樣?」鄭遠生問。 「這次是選學生會主席,上次是選人民代表,性質完全不同。」趙龍平道。 「看來中國還是越來越民主了。」操修道。 「嗐,這種選舉,不過走走過場!」蘇芹道。 「我們中文系的候選人是誰呀?」鷹雲問。 「唐佳,七八級的一個女生。」趙龍平道。 「人怎麼樣?」鷹雲又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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