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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好,大家都到齊了,我們開始學習。」陶玲像一個老練的政工幹部主持學習,「今下午學習的內容就是有關對電影劇本《苦戀》和影片《太陽和人》的批評文章。這是系裡佈置的政治學習任務,到時候張書記會來檢查。」

  陶玲是班裡的首席幹部,分組進行政治學習,一般由她主持。她打開一個小本本,開始照著本子一字不差地念了起來:「我們對電影劇本《苦戀》和根據這個劇本攝製的影片《太陽和人》進行批評,就是因為它歪曲地反映了我國社會現實生活的歷史發展,實際上否定了社會主義的中國,否定了党的領導,而宣揚了資本主義世界的『自由』。無論是在《苦戀》,還是在《太陽和人》中,作者和編導都採用對比的手法,極力向人們宣揚這樣一種觀點:似乎『四人幫』就是中國共產黨,十年內亂就是社會主義;似乎在社會主義中國的人民並沒有得到解放和幸福,而只有愚昧和迷信;似乎光明、自由只存於美國,存在於資本主義世界,那裡的知識份子自由生活的命運才是令人羡慕的。這種觀點,正是資產階級自由化思想的一種重要的典型表現……」

  儘管陶玲讀得很認真,卻沒幾個人在專心聽。他們各人手裡拿一本書,都在幹自己的事,想自己的事。

  鄭遠生在讀《西洋音樂家小傳》。正讀到「貝多芬」這一節。他邊讀邊在一個小本上記著:「魯特雅克·範·貝多芬,德國人,一七七○年十二月十六日生於波恩。主要代表作品有:《命運交響曲》《熱情奏鳴曲》《英雄交響曲》……」鄭遠生在這個小本子上已抄了許多著名作家、藝術家、政治家及體壇明星、影壇明星等名人的簡歷——國籍、出生年月、地點、重大事件和主要成績、代表作品及風格、愛情波折等等。為了搜集和記住這些,鄭遠生花去了不少的時間和精力。進大學以後,他發現周圍的同學經常談論的就是這些名人逸事,而自己過去只能像傻子一樣地在旁邊聽別人高談闊論,插不上一句話。他意識到自己知識面比較窄,見聞不廣。但他認為要改變這並不難,只要多讀幾本名人傳記就行了。他要努力趕上潮流。

  這時,張文政進來了。一看見張書記進來,大家立刻把書收了起來,正襟危坐,擺出一副正在認真聽的樣子。趙龍平由於中午沒睡好,此時正靠在床上打盹。張文政把他推醒,又看了劉鷹雲一眼,說道:「這是學校規定要認真學習的重要文章。到時候,還要討論,還要寫學習心得。我們大家都是中文系的學生,是學文學的。對社會主義文藝的目的和方向要好好明確明確,認識認識。你們組今天人來得很齊,這值得表揚,好,大家繼續學習。」

  張文政說完,就又到別的宿舍去了。他一出門,宿舍裡的氣氛就又活躍起來了。

  政治學習一結束,男生就三五成群地往外走。可鷹雲卻坐著遲遲沒動,直到別的男生都出了房門,他才站起來。他本想多留一會兒,找點理由與湘芷說些什麼,可又不知怎麼開口,只好步履蹣跚地往外走。剛出女生宿舍的樓門,就見穿著鮮紅的緊身高領羊毛衫的湘芷與婉菱各拿一個羽毛球拍從樓上跑下來。

  「喂,劉鷹雲,晚上班裡有舞會,你去參加嗎?」湘芷笑道。

  「我不會跳舞……」

  「不會,學嘛,幹嗎老鑽在書堆裡,像個老古董似的,去吧,我教你。」湘芷熱情地說。

  婉菱站在旁邊默默地看著鷹雲。她覺得鷹雲的神情有些異常。她擔心他是愛上了湘芷,墮入了可怕的情網。要真是這樣,那可糟糕了。婉菱認為湘芷無論如何不會愛上鷹雲,一個高貴的千金小姐怎麼會愛上一個小縣城裡來的瘋瘋癲癲的傻小子?

  「那就要勞駕你了!」鷹雲的聲音有些顫抖。

  「沒事兒。」湘芷微笑了一下,就在樓前的空地上與婉菱打開了羽毛球。

  鷹雲站在旁邊看著她倆打羽毛球,心裡洋溢著激動與喜悅。多美呀——一個他愛著的美麗而熱情的姑娘請他去跳舞。過去,他從不光顧舞場,原因之一是他認為跳舞純屬尋歡作樂,浪費時間;另一個原因是他覺得自己樂感不好,在跳舞唱歌方面比較遲鈍。然而,今晚上的舞會,他決定去。不是為了跳舞,而是要抓住這個機會,向湘芷表露自己熾熱的感情。對於湘芷,他瞭解得並不多,可他覺得真正的愛情是並不需要瞭解的。

  她愛我嗎?鷹雲看著湘芷跳躍著的健美身姿,心裡問自己。他回想起上學期自己與焦老師爭吵之後,她對自己的安慰與鼓勵,回想起她與自己游中南海時的暢談,想起她剛才熱情的邀請,希望之星便在他心頭亮了起來。

  晚飯後,鷹雲略作修飾:換了衣服,擦了皮鞋,梳了頭髮。臨出門的時候,他照了照鏡子。看著鏡子裡的面龐,他想:雖然我沒有魁梧高大的身材,但這寬闊的前額、隆起的眉峰、深邃銳利的目光、微微凸起的顴骨,還是充滿了男子漢的英豪氣概。況且,男子漢的魅力並不在於他的容顏、身材,而在於他的性格、才華、學識、能力。當他跨出西北樓大門的時候,太陽早已沉入了地平線,長庚星在西天閃耀,蒼茫的暮色籠罩了整個校園。鷹雲邊走邊想著將要發生的事,心頭一陣緊張,一陣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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