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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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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我很茫然。從開始到結束。 就像兩個人在齊心協力努力做一件艱難而偉大的事情。穿越層層阻隔,心的障礙和身體的障礙,從陌生到熟悉,只為完成某種儀式。而這樣的勝利是否有任何意義,是否能夠帶給身體任何愉悅,我不知道,我很茫然。 我的心和我的身體都不知所措地靜靜的躺在那裡,等待在那裡,等待著一場洗禮,改變一些,結束一些。仿佛是一場身體與心靈的手術,戰戰兢兢,不知所措。不想逃走,也不想接受。 或許,只是為了成長。只是急切地渴望成長,急切地需要點什麼來印證我成長的足跡。從孩子到女人。雖然心裡很清楚,成長從來都不是一瞬間的事情。 那一刻沒有情欲。女孩子的第一次往往跟自己的情欲無關。 因為那時候,我們的身體還不懂得什麼是欲望。我們的欲望還沒有開啟。即使有欲望,也只是處在蒙昧狀態。第一次是個閘,欲望的開啟往往是從第一次才正式開始登堂入室。在第一次前,欲望只是股暗流,隱晦暗澀到你我都可以忽略,至少對於女孩子是這樣的。而一旦閘門被打開了,慢慢的它才會真正波濤洶湧,勢不可擋。 有些東西沒有時,你不覺得它重要,只有嘗試過擁有過才會發現自己已經離不開。男人的欲望又何嘗不是這樣。 就像那一道道密室的機關,一道道閘門。被愛撫過的,被親吻過的,被打上另一個人的烙印的,就這樣一點一點崩潰,直到每一次肌膚都徹底失去知覺。 所以,還是茫然。 除了茫然,還有無助。心和身體的無助。心和身體都像被拋在荒野裡,時間的荒野裡,空間的荒野裡,那麼大片的荒涼,那樣的無助。空曠茫然虛幻而寂寞,而只有肌膚與肌膚相貼近,只有身體和身體相靠近,才能夠取暖,才能夠感知到其他事物的存在,才會不那麼孤單,才會少一點墜入懸崖的感覺。 彼此艱難地感知對方的存在,彼此艱難地在對方身上烙上自己的烙印,彼此艱難地融合。 這樣才可以完成身體的跨越。乃至個人某個時代的跨越。而跨越從來都是件艱難的事情,即使MAKE LOVE,也如此。 像是地面被尖利的刀劃開了一個傷口。瞬間,整個世界都在疼痛,並且無聲地蔓延。 於是止不住身體發抖起來。像是很寒冷。像是赤裸在天寒地凍的冬夜。無助的感覺再次湧起。那些撒落在肌膚上的溫度,零零星星。 我不知道我在做什麼。我真的不知道我當時在做什麼。 盈盈粉淚,寸寸柔腸。 我裹上毯子。仰望著天花板。天花板和我眼神一樣空洞無物。凝視窗外。窗外是無邊的黑暗。黑得像我的瞳仁。心裡是從來沒有過的空虛和茫然。甚至於無力去思考什麼。無力去為自己辯駁什麼。 因為,我實在不知道我為什麼,我怎麼會,我怎麼就這樣,做了一件在此前想來很莊嚴很神聖很重要的一件事情。 我以為我會把它留在新婚之夜。或者我以為我會象小說中那樣把它留給自己最想愛而最不能夠愛的那個人。然而什麼都沒有。沒有不可抑制的熊熊愛情,沒有波濤洶湧勢不可擋的情欲,沒有事前莊嚴的承諾和慎重的思索,甚至沒有選擇在一個特殊的日子裡完成這個儀式。一切來得稀裡糊塗,空洞茫然,只是感覺自己在無法阻擋地生長,骨節在呼呼作響往上長。像曠野的植物,要開花,要開花,要野蔓般爬滿整個少女時代,然後封存起來。只不過是渴望成長。 除了茫然還是茫然,茫然,茫然,茫然,茫然,茫然。 我們這樣急切地渴望成長。我們選擇了這樣的一種儀式。沒有瞻前顧後,沒有深思熟慮,我們交換彼此的體溫,用身體印證成長。 因為長大,所以做愛。第一次就是這樣簡單的原因。把第一次說得那麼複雜,是傳媒的誤導。 其實又有多少人的第一次是深思熟慮,萬事俱備,清楚明白自己在做什麼的呢?尤其是我們這一代人。第一次已經不再是愛情的莊嚴許諾,不是情欲的自然釋放,不是為了銘記或者紀念或者印證,而只是,渴望成長。 第一次成了一個沒有內涵的符號,佇立在成長的道路中央。 初戀時我們不懂愛情。初夜時,我們也不懂得自己在做什麼。 初夜時,除了茫然還是茫然,茫然,茫然,茫然,茫然,茫然。無限傷感。 §73.幸福的桎梏 白天的時候,我們兩個人都奔赴各自的崗位。實習的實習,上班的上班。晚上回來之後他給我做飯吃,買我喜歡吃的東西回來一點點地洗,一點點地切,一點點地扔進鍋裡,我看到他在40度的廚房裡忙碌的身影,額頭細密的汗珠順著臉龐劃落下來,我想,他是愛我的。即使我們是無性同居。 吃完飯後,我會洗碗。雖然在家的時候我最討厭洗碗。 然後我們一起看電視,或者一起上網,一起看帖子,聊QQ。在天氣晴朗的夜晚,我們會到江邊走走,看對岸的萬家燈火。週末的時候兩個人會去逛街逛大超市。我們像這個城市絕大部分結了婚的夫妻那樣開始了我們的同居生活。有時候會忘記自己的學生身份。 同居的新鮮感和美好感過去後,我開始冷靜的思索,得出的結論是我和他的同居或許是個錯誤的開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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