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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


  蘇蕭的這次戀愛倒是把風聲把得很嚴,但是越是這樣越容易引起別人的興趣。明明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一個一向張揚的人,如果遇到一件事情忽然變得低調起來,那這種低調就是更高層次的張揚了。蘇蕭每次談戀愛,基本都會在第一時間向我們彙報男主角的情況,每天追蹤彙報戀愛進程,並且在一周內都會讓我們和男主角在校外的餐廳會晤的。我們也樂得吃了不少免費的午餐,除了她那第三個欠錢不還的男朋友以外,每個男朋友都請過我們全寢室的人吃飯。

  這次這個男朋友,飯沒請我們吃,但是顯然是位很大方的主。蘇蕭三天兩頭就提一大袋子零食回來分給我們吃,說是她男朋友請的。而且兩周的時間內買了10件淑女屋的衣服。平均一件500元,10件也就是5000了。很顯然,這小妮子這一次終於吊到小財主了。

  當我們大家都意識到蘇蕭這次算是找到有錢的主時,民間立刻就有了種種猜測議論謠傳。唾沫星子幾乎能夠淹死人。陳水神秘兮兮地說,蘇蕭估計是被人包了。現在有些有錢的男人很流行包女大學生。我不接她的話茬。鄭瞬言說,「這種話還是別亂說。難聽。」陳水一個人在我們寢室說得無趣,便跑到別的寢室三八去了。壞話要在當事人面前說,好話要在當事人背後說。陳水愣就是不明白這個道理,所以總幹些吃力不討好的傻事。

  其實,我的想法和陳水差不多。據我分析,蘇蕭的這一系列舉動至少說明了三個問題。第一,這個男人有一點錢,第二,這個男人的身份和具體情況比如高矮胖瘦年齡等不便公開,第三,蘇蕭和他談戀愛的事情不便被公開,蘇蕭也不想像以前那樣盡人皆知。綜合這三個結論,這次蘇蕭只有是在搞婚外戀做二奶被包了才會同時滿足我的三個推測。

  雖然我基本上肯定了我的推測,但是我沒有和任何人說起。不在人背後三八說人壞話,是我在現實生活中做人做得最好的一點。

  蘇蕭的變化越來越明顯,開始三天兩頭不回宿舍。美女日益春風得意起來,眼見得一天天衣著光鮮,出手闊綽,流言蜚語豈能饒她。甚至有別的寢室同學跑到我們寢室來打聽,蘇蕭是不是傍款了還是給人做二奶了,週末校門口停的小車哪輛是等她的。我和鄭瞬言都不參

  與這樣的談話,陳水還是不改她八卦的本性,賣關子說,搞不清楚呀,我上個星期五晚上見到一個女的從南門出來後鑽到一輛車裡,有點像她,不曉得是不是她。眾人唏噓。陳水話鋒一轉,接著說,不過那天晚上她回寢室睡覺了。眾人這才做出一副放下心來的樣子。

  雖然關於蘇蕭的那個男朋友沒有定論,但是蘇蕭被人包了基本上大家已經達成了共識。蘇蕭肯定也知道大家在背地裡的閒言閒語,倒也像是真的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也不辯解也不聲明。只當是什麼都沒發生,什麼都不知道。看來我是小看這女生了,她的鬥爭經驗顯然有了很大的豐富和提高。也學會以靜制動這一招了。

  §48.唇槍舌劍

  雖然在背後,班上已經議論得沸沸揚揚,但是沒有人當著蘇蕭的面說過什麼。我有時候會有一些奇怪的想法,比如羅藝林要是在我們寢室的話,她會說什麼?說不定會當著蘇蕭的面問蘇蕭是不是做小姐去了。呵呵,寫到這裡忍不住想笑。羅藝林自從在換寢室那天被我們寢室三個人集體哄走了後就再也沒有進過我們寢室的門了。這妞。自尊心還真強。

  那天別的寢室幾個女孩子在我們寢室閒聊。一屋子的女生還真熱鬧。一個女生說到,最近沒錢花了,談戀愛也真費銀子,自從我談了這個男朋友,月月錢都不夠花。

  另一個女生說,有的人自從談戀愛了,錢就花不完了。

  話題又這樣莫名其妙的引到無辜的蘇蕭身上了。她又一次成了眾人唾沫星子攻擊的對象。我覺得心裡有點寒,一屋子的女生,眾口鑠金。

  上面那個女生剛說完有人談戀愛後錢花不完了,陳水就說道,我們大家都應該向蘇蕭學習,找個有錢人包起來不就什麼都解決了。看看,現在隨便一件衣服都花了五百多元。當時陳水正好站在蘇蕭衣櫃旁邊,蘇蕭的衣櫃一向不鎖,因為換衣服換得太頻繁,每天三番五次地開櫃門鎖櫃門太麻煩。所以陳水順手就取了一件衣服拿給其他女生展示。

  大家一陣輕蔑的笑,又忍不住都湊上去看那件衣服。唧唧喳喳,這個摸摸,那個把領子翻過來看看牌子。窮形盡相。

  鄭瞬言帶著耳機聽英語。我一面上網,一面感歎這些女人那張嘴的厲害。

  忽然有人叫了聲「蘇蕭……

  瞬間,寢室裡鴉雀無聲。我扭過頭去。

  寢室的門半開著。蘇蕭站在門與牆壁狹小的空隙裡,走廊裡昏暗的燈光打在她的臉上,她面無表情地艱難地站在那狹小的空隙裡,門與牆壁之間狹小的空隙使她的臉和身體都有點變形,似乎扭曲了。

  一屋子的女生在屋內嘲笑屋外那個女生。中間是那扇半開著的門。那扇門企圖阻擋著什麼。可是,分明什麼都沒有阻擋住。人情冷暖。

  就這樣僵持了。大家一下子都散開了,回到各自的寢室去了。

  陳水手中的衣服已經滑落在地上。蘇蕭的臉上已經結成了冰,她的眼裡起了霧。

  小小的寢室,狹窄的房間,始終有距離的心,寒冷逼人。我的腳底有點發涼。

  陳水沒有說對不起。而是走出了寢室。鄭瞬言繼續看她的英語書。我很想跟蘇蕭說點什麼。可是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看見蘇蕭靜靜地走到自己的衣櫃前,把衣服揀了起來抱在懷裡,然後,蹲在地上,哭了。

  她的長裙子拖在寢室的地板上皺成一團,隨著整個人的抽搐而輕微地晃動。她一直在努力壓抑自己的哭聲,可是倔強的哭聲絲毫不肯妥協,因而聲音變得梗塞而顫抖。像是在寒風裡沙沙作響的枯葉,下一秒就會支離破碎,不復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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