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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陳水聽完蘇蕭的論斷後,開始扳著指頭在那裡數數。數了半天數不清楚,就伏在桌子上拿著筆在檯曆上圈圈點點。

  我們三個面面相覷。無言以對。

  我再次覺得陳水頭腦有點笨,腦子太簡單了,做事情太缺少心眼了。對自己的身體不負責任,還這麼岔(武漢話,大大咧咧的意思)。也不知道遮著掩著點,這又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其實,大二的時候這樣的女生畢竟還是少數,大家還不很能夠坦然接受的。她也不怕我們把這事情傳出去。要是羅藝林還在我們寢室,陳水在我們系就身敗名裂了。

  我不知道這世界上有多少個像陳水一樣稀裡糊塗把第一次奉獻出去的女生。那時候,我以為第一次的身體融合是神聖的,是莊嚴的,是對愛情的許諾,是用身體承諾對彼此的愛。我相信,很多女生,最初的時候也是這樣認為。然而,到最後往往面目全非。

  §32.借錢的男生

  陳水的那位網友回去後不到一個星期,就打電話找陳水借1000元錢。

  那天晚上他打電話的時候,我就隱隱約約的聽見錢什麼的。掛了電話,陳水的神情猶豫。

  果然她安靜地坐了一會兒,說,你們現在有沒有錢啊?他叫我借1000元錢給他,說他上

  次從廣東來看我花的那些錢本來是要交一個培訓班的學費的。他把那錢挪用了,現在錢不夠了。所以叫我先借給他1000。

  陳水用無比低沉而茫然的腔調說出這番話。

  我真不明白這有什麼好說出來的。愛上這麼一個齷齪的男人藏著掖著都來不及怎麼還好意思說出來。如此顯而易見,那男生不是個好東西。一個男人若愛一個女人,不到不得以是不會開口找這個女人借錢的。何況那男人也知道陳水也沒有實力一下子拿一千元借給他。如此居心,路人皆知。這廝不過是想挽回自己的前期投資。

  可憐,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陳水把這些話說完,我們三個人都沒吭聲。

  陳水看著我們都不表態,就換了種商量的口氣說,你們說我是借還是不借呢?

  我們三個人仍然沉默。我深信每個人那時心裡都在暗暗嘲笑陳水。這種看不起是必然。只不過我們選擇了隱藏。

  陳水見我們都不吭聲,又唉聲歎氣的說,哎呀,好煩心啊。

  蘇蕭終於按捺不住了,說,煩個什麼啊,你有錢又願意借就借給他唄。沒錢就說沒錢。這麼簡單。你有1000元嗎?沒有。好,不借。

  陳水聽完蘇蕭的話,沉默,沒有吭聲。

  我知道她肯定還是想借給他的。戀愛中的女人都是被灌了迷魂湯,都是孤注一擲的賭徒,就算知道結局會輸,也要傾其所有,哪怕血本無歸。

  女人遇人不淑是場莫大的悲劇,遇人不淑偏偏又愛得深切,那就是陷入了萬劫不復的地獄。

  鄭瞬言很冷地說了句,別說沒錢,有錢也不借。

  我馬上說,同意瞬言的觀點。你看他走之後給你打的惟一一個電話就談借錢,這男人就算想佔便宜也好歹得先做下前戲吧?

  我的話可能說重了。我對於這樣的男人說話一向很難聽。

  陳水聽完我的話起身就出去了。

  我本意是貶損那男生,但是也確實傷到了陳水。意識到這一點,我喊住了她。

  你出去做什麼?找別的寢室借錢啊?你別傻了你!我把話說得這樣難聽也是為你好。

  陳水這才停住了腳步。問我,你怎麼知道我要去別的寢室借錢呢?易粉寒,你看事情真的挺准的。那你說我該怎麼辦吧?

  作為我們寢室乃至我們系的戀愛軍師,出於同窗之情,我有責任和義務扶陳水過這道坎。

  我說,其實我也知道你在猶豫,你也在擔心。

  第一,你現在手上沒有1000元錢。

  第二,你也怕借給他他不還,是不是?

  第三,其實你未必沒有看出來,可能他並不算愛你。只不過你心存僥倖。我這三點說對了沒有?對了,我再繼續講下去。

  陳水把門關上,坐到了我身邊,請我繼續說。

  我知道我說中了她的心思。如果不是看著她是我室友的分上,我是不會說這些話的。雖然忠言逆耳。但是我又何苦說這些得罪人自己又沒好處的話。

  陳水說,那你說怎麼辦,你教我。

  我快人快語,爽快的說

  你要是不想和他繼續了,就直接說,沒錢。

  你要是還心存僥倖,想繼續走下去看看。你就跟他說,你把錢借到了,可是在去給他匯錢的路上,被小偷偷走了,你跑去跟他哭訴,看他有什麼反應。這樣一來,于情於理他都沒有什麼話好說的了。就算他知道是你不想借,但是也算給了他面子,堵住了他的嘴,讓他無話可說。

  我的話音一落,寢室三個人同時一片譁然。嘖嘖有聲。

  後來此法被推廣,凡是遇到有人找我們寢室的人借錢,如果我們不想借,又不好拒絕,均可用此法。靈活多變,舉一反三。

  陳水照我說的方法做了。第二天中午給那男生打電話,哭訴她不幸的遭遇,說到情動處,眼裡淚光熒熒。讓我們大出意料的是,那男人聽完陳水的哭訴後,居然說了句,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那你那1000塊錢到底能不能給我寄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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