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粉紅暗戰 | 上頁 下頁


  §1、不是自序的自序

  這是一個千篇一律的夏日黃昏。是最平凡不過的,夏日大同小異的黃昏。

  我的面前攤著一本黃皮畢業留言本。那一頁上有一位朋友的留言。她說:「大學生活,一人一個樣,你不是我,你沒有經歷過,即使你全都知曉,也不代表你能夠瞭解我的生活。即使對同一件事情,每個人所看到的,想到的,都會不一樣,出於什麼心理這樣做,別人也不得而知。也許對很多人而言,大學的歷程,就是一個墮落的過程。」這麼一想,我才突然意識到,我的大學,就要在這個熾夏的恍惚裡一晃而過了。

  四年。經歷過的,現在想起來,真是像夢一場。

  曾經的嬉笑,玩鬧,憎惡,嫉妒,曾經的愛和恨,如今都不知道要飄向何方。

  站在宿舍的陽臺上。夜色裡,燈光搖曳。不知何處而來的微風捎來了湖面的潮濕溫潤的水氣和湖邊草地上惆悵的畢業班男生歇斯底里吼出的不成調的歌聲。

  時間就是這樣,在經過的時候,總是覺得還有明天,在經歷完以後,卻發現,這麼快就過去了,只有那無數個逝去的昨天可供回憶或遺棄。這麼快。四年只一晃。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累積成深深的淵,怎堪墮落?卻只消墮落。照王小微的話說,我們是越墮落越快樂。

  王小微是我大學所認識的第一個室友,是一個很有性格的女生。開學的那一天,風特別大,在這個城市的九月天氣裡是難能一見的。還有著斜斜的雨淅瀝不停。我走在無比新鮮的校園裡,看到雨中朦朧的荷塘,微雨夏荷。

  走到21棟的5樓,一推門,看到的第一個室友就是她,皮膚黝黑,高挑的眉毛顯得有點凶,紮著高高的馬尾,粉色的發帶簡單地一束。很瘦。惟獨聲音很洪亮樸實,大方得體的招呼,給人一種親切感。接著我又陸續見到了舒文和于樂樂。

  記得于樂樂進寢室的時候,175的身高讓我們都對她仰首側目。人長的漂亮不說,打扮的也極有味道。在那時,對於我們這些剛剛跨進大學校門的小女生,于樂樂的確很是打眼。

  我們被她驚住的,不是她與眾不同的穿著,化過淡妝的臉龐,而是她對於她父母的態度。她用家鄉話對他們吼著什麼,我們聽不懂,但是也看到了她爸媽尷尬的臉色。王小微立刻湊到我這裡,悄悄地和我說:「她怎麼可以這個樣子呢?肯定是被寵壞了,管不住。」就好像和我很熟悉似的。我看到她看于樂樂的時候眼神中充滿了不屑,頓時覺得王小微真是一個愛恨分明的人。加之長相比較成熟,感覺又樸素又直率,我對她的第一印象很好,迅速將她當作老大姐一樣親切對待。殊不知,一切的隱患都在我這主觀的第一印象背後深深隱藏起來。

  後來的慘痛教訓證明,人的第一印象往往不准。越是對你笑得歡的,越是該提防著。

  舒文個子矮矮的,看不出有什麼特別出色的地方。一雙大大的眼睛卻很有神韻,眼睫毛長長地上翹著,濃密如小黑刷子般。

  現在回想起當初這幾個人的樣子,和現在的這幾個即將畢業的人完全劃不上等號了。我想,如果那件事不是發生在於樂樂身上,又或者她沒有被王小微出賣的話,也許我們現在和別的畢業生一樣,整日上演著寢室內部依依不捨的話別,會手牽手地出去吃飯,逛街,會去火車站互相送別,會抱頭痛哭一場也說不定。

  可是,沒有可是。一切都已經發生了,再也回不去。抬頭看看,月亮已然不再是那個月亮了。

  §2、于樂樂的賓館醜聞事件(前篇)

  我仍然記得于樂樂出事那天的情景。當我吃完飯回到寢室,準備掏出鑰匙想要開門,對面的門吱一聲開了一條縫。我看到許佳的臉貼在門的背後神秘地沖我使了個眼色並沖我招手,走過去,她湊著我的耳朵小聲說:「你知道嗎。你們寢室于樂樂出事啦。」

  「不是吧?出什麼事情啦?」我看著許佳的臉,企圖看出來那麼一點點幸災樂禍的表情。

  「聽說是在學校賓館被抓的。」許佳左右看了看,又壓低聲音說「陪××領導睡覺。怎麼你不知道這個事嗎?」我的心猛地一沉。「誰說的?」我問她。許佳吐吐舌頭,「櫻桃你不知道啊,哎呀,我也是聽說的。」看她這個樣子,我只有警告她讓她先不要說出去。

  雖然知道警告也是沒有用的。大學的生活實在無聊,人人都活在舌頭尖子上。我估計這個事情不出一上午,起碼文學院的全部知道。別看這些女生表面上風平浪靜的,骨子裡惟恐天下不亂,誰的事情都要插上一舌頭。

  我趕緊進了寢室,發現只有王小微坐在裡面,也不開燈。那時候我們和王小微的關係處在一個奇怪的階段,沒有人主動和她說話,大家都像約好了一樣地孤立她。我照例是擰開檯燈坐在我的座位上。寢室氣氛顯得不尷不尬。終於我開口了,說出了這段冰封期的第一句話:「聽說于樂樂出事了……」

  「我知道。」王小微點了一支煙。這是自從她失戀後抽的第一支煙,我記得她說過因為失戀而戒煙的。

  我有點驚訝。還沒有等我開口,王小微便一口氣地說:「她和××領導好的事情,只有我們寢室內部知道。現在她被抓住了,還是在學校賓館裡。這可不是小事啊。」說完,她眼睛定定地看向我。

  我頓時有點心虛了,的確,剛開始知道于樂樂和××領導好上的事情,我還鄙視過她,甚至內心深處想過要看她出醜的那一天。可我沒有想過會那麼快,那麼突然。我莫名其妙地覺得這空氣壓抑。「華南呢?」我問她。我們寢室的另外一個人,早已不是舒文。舒文的床位,已經更換了2個人了。「被叫到辦公室問話了。」王小微吐出一口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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