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翼天使(49)_淺淺

四九

　　沉默了一會兒，他默默地轉過身，看著他轉身，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在月光下慢慢地消失，掩面的我竟然沒有哭出聲，我沒有……

　　我曾以為我們的分手會怎樣地驚天動地，到頭來確是如此的雲淡風輕，我們輕易地放開了對方的手，卻忽略了自己心中無法癒合的傷口和疼痛……

　　星期六的早上，我被一陣敲門聲吵醒，迷迷糊糊地走到門口，見楊柳站在門外，一臉擔憂的樣子。

　　「這麼早，有事嗎？」我有些恍惚地問。

　　她看了我幾眼，「現在才起來？你和勒風怎麼了？」

　　我心裡一酸，「我們分手了。」

　　「難怪？」她歎了口氣，「你知道嗎，單翼天使已經不存在了。」

　　「什麼叫不存在？」

　　「勒風已經把它賣了。」

　　賣了？他終於捨得賣了？這不算是一個很壞的消息，他放得下Rain了嗎？

　　「還有……」她臉上換上了很凝重的表情。

　　「什麼？」

　　「他的房子和車也賣了。」

　　我愣了半晌，發生了什麼事？

　　「我早說過，他跟當年的易凱聖一樣，也許會一走了之。」

　　「你是說他要離開這裡？」

　　「這還不明擺著嗎？」

　　「我跟他已經沒有什麼聯繫了。」

　　「你真的放得下？」

　　「放不下又能怎樣？」

　　「你先讓我進來。」她坐進沙發，「就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我努力過……」心裡掠過一絲酸楚，「我們不要談他了，你肚子裡的孩子怎麼樣，那件事告訴陶言偉了嗎？」

　　她如釋重負地一笑，「前幾天我又碰見了那個美國佬，原來他根本就沒有生育能力，所以我不用擔心肚子裡的小孩了。」

　　「你怎麼知道他沒有生育能力？」

　　「反正我就是知道，一切有驚無險，這件事會是我永遠的秘密。」

　　「以後要好好把握自己，不要再犯這樣的錯誤。」

　　「我一生只犯過一次這樣的錯誤，可是你……去挽回他吧，否則你將來會後悔。」

　　「要走的始終要走，挽回也沒有用。」我不要強求來的幸福。

　　「可是……」

　　正在這時，電話鈴響了，是勒風，我沒有想到這個時候他還會給我打電話。

　　「起床沒有？」

　　「剛起來。」我說。

　　「我要走了，以後好好地照顧自己。」他的聲音聽起來很遙遠。

　　「你要到哪兒去？」我回頭看了看楊柳，他真的要走了。

　　「希臘。」

　　「你現在在哪裡？」

　　「機場，馬上要登機了。」

　　「我來找你。」我的聲音在發抖。

　　「不用了。」他的聲音哽咽了一下，「希望我離開以後你可以幸福。」

　　我的眼淚一下湧出來了，不是說過再也不會為他哭的嗎？為什麼……

　　我本來想說，「你不要走，你走了我更不會幸福。」

　　可是到嘴邊的話卻是，「是的，不再看見令人傷心的你，我會很幸福。」

　　我本來想說，「勒風，可以為我留下來嗎？」

　　可是卻只能說，「祝你一路順風。」

　　我本來想說很多很多，可是卻再也沒有機會了，我從來沒有想到他會突然離開。

　　掛斷電話，我愣了……

　　「他走了嗎？」楊柳站起來著急地說，「你去追呀！」

　　「沒有用。」我絕望地說，追回來的也不是原來的幸福。

　　「你會後悔的。」

　　「……」

　　我站在原地，頭腦已經是一片空白……

　　冬天不知不覺過完了，窗外，陽光淡淡，已是初春了。

　　電視裡的廣告說，錯過一件衣服，會失去一個春天的美麗，錯過一個人，會失去一生的美麗，我不知道自己這一生還能不能再美麗。

　　一天晚上，下班後我遇見了Rain的媽媽沈阿姨，她熱情地邀我到她家去吃飯。那天，她做了一大桌地道的川菜，說是勒風告訴她我最愛吃的是川菜。我當時聽了，忍不住要哭了，我以前也只隨便提過一句，沒有想到他還記得。他曾經喜歡過我嗎？如果有，為什麼會如此狠心地離開？

　　飯後，沈阿姨交給我三個筆記本，那是Rain生前的日記，她說我是Rain在世上唯一有著血緣的親人，我應該有權利瞭解她生前的生活。

　　回到家，我在檯燈下一頁一頁地翻看那些泛黃的日記，Rain究竟是怎樣一個女子，她和勒風之間會有怎樣的一段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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