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宇宙第一初戀 | 上頁 下頁 |
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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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跟的第一台手術,手術進行到一個小時二十分鐘時,病人心臟驟停,血壓跌下去。一刀切老師冷靜地吩咐輸血加壓,進行搶救。我遞止血鉗時,沒有害怕,也沒有沒出息地發抖。我甚至想著我面前的只是一個生命,和我們做過實驗的小白鼠和兔子,相沒什麼兩樣,都是生命,都是可貴的。 一刀切老師說我是天生的外科大夫的料:冷靜,理智,判斷精准,而且有天生的直覺。 我很擔新假如有一天他犯傻這麼跟病人家屬說什麼直覺,一定會被殺掉。 就像我現在說直覺,這裡很危險,也會被憤怒絕望的群眾殺掉。 我想起堂屋裡掛的照片集子,歎了口氣:「老闆,你還有個兒子在市內上初中吧,你想想你要是死在這裡,他怎麼辦」 那個抱著妻子屍體的大哥聽見「兒子」兩個字眼睛亮了一下,又望過來。我笑了笑,掏出隨身的錢包,指著錢包裡的內嘟嘟的嬰兒照片說:「我也有個兒子,他還等著我回去,所以我得活著,必須活著。我不想有人來拯我們時,在這裡挖出一堆屍體,讓我的親人來認 幾個人呆滯的眼睛都有了點光,怔怔地看著我。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親人,認屍這種事,真是殘忍地過分 我走到陶冰面前,她苦笑了一下:「你真能瞎掰,錢包裡還塞著嬰兒照,你自己的吧' 還兒子呢,他們竟然也信。」 我也苦笑:「手術失敗家屬發瘋時,拿這種照片跟他們說.我也有孩子,我能理解你的 心情,我們已經盡力了,再陪他們掉點眼淚,舍讓他們覺得好過一些。」 「你哪天要是不做醫生了,能去行騙」 「別貧嘴了,也不看什麼時候,快走吧,你照顧同學家屬,我打頭。」 陶冰皺眉:「你真的沒問題嗎'」 我一咬牙,忍住身體的不適:「不就是病毒侵入人體導致免症力下降,自細胞增多,體溫升高,有什麼呀。」 她還是很擔新的樣子:「不要背病理,誰不會背?要是情楚病理都不會痛苦了,就不需要醫生和藥物了,地球村的村民人手一本病理學課本。我們學醫的全去要飯」 真頭疼,連地球村都出來了,也不看什麼時候。 「得得,你趕緊閉嘴,我跟老闆前頭探路,你斷後,別走丟人。」 這麼艱苦的環境下,那個三十多歲的大哥依日背著妻子的遺體。下樓梯的時,我伸手去扶,他看我一眼,說謝謝。 我們不能往下游走,便順著公路往上頭走。 毋庸置疑的,下游的路已經被滾落的山石堵住。來時我一直欣賞山裡的風景,路過下游的路段時,住在山裡頭的山民大哥指著顫巍巍的指頭粗的樹苗說:剛栽上的,去年那茬趕上市內修電視塔,賣了個好價錢。 我們默默地往上走,手機已經被水泡壞,其實通信中斷,有也沒用。 跟於雅致已經分開至少八個小時了,彼此都音訊全無。天邊的雲漸濃,又有落雨的趨勢。 我們必須趕快找到一個空曠的高地,在兩邊都是高山的山道裡,我想起個很不好的詞:甕中捉鼈。 啊呸…… 我走到那個大哥身邊,他走在前面,臉上都是麻木的痛苦。經過一塊能避雨的石簷下 他把妻子的遺體放在那裡,用衣服蓋上。他需要活下去,他還有孩子。 「大哥,你還好嗎'」 他點點頭:「姑娘,謝謝你。」 「不用謝。」我乾巴巴地說。 「我跟我妻子結婚十年了,平時工作忙,沒時間陪他。前段時間我們家買了車,就把孩子放到他奶奶家,然後我們倆單獨出來自駕遊。」男人說,「我是想讓她高興的。」 我愣了一下:「我很抱歉。」 「你是醫生吧'」 「外科麻醉。」 「你男朋友也是?」 「腦外科。」 「你們心腸那麼好,一定會沒事的。」男人表情漠然「我們都會活下去的。」 天黑下來之前,我們走到了附近最近的村莊,應該說,原來應諼是村莊的地方。遠遠地 看著渾濁的水面上,飄著大片的梧桐樹葉。老闆障恐地說:「這村子地勢低,你看那個樹葉,那是村口最高的兩棵梧桐樹。」 「人都死了嗎?」有個顫巍巍地問。 「不,要是都死了,不可能沒浮屍。」陶冰說。 一部分人搖搖頭,繼續往上走。 老闆說山上有大片空地的油菜花田,只是按照這個速度,很可能耍走到半夜。 我跟陶冰對望一眼,正要跟上去,突然聽見微弱的哭聲 很微弱,像被虐待的小貓發出的叫聲。 我一震,頓下腳:「等等,有嬰兒的哭聲。」 陶冰估計想起了昨晚講的鬼故事,互到瞪大眼:「臭果子,你別嚇我啊。」接著她屏息豎起耳朵,「真的有」就在露出樹尖兒的地方,仔細看能發現一個洗衣木盆擋在那裡。嬰兒的聲音很弱小,剛才人多,聲音一大就被掩蓋了。 我跟陶冰對望一眼。 她傻眼.「我不會游泳。」 我甩了甩胳膊,壓壓腿:「不用你,我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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