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宇宙第一初戀 | 上頁 下頁
二十二


  有一瞬間,我覺得葉榛已經在心裡判了我的死刑,我的右手在發抖,我用左手握住它。

  我甚至開始想像以後的生括,像個沒兒沒女沒錢沒寄託的老年人那樣,想著無望的未來,內心絕望苦悶。

  屋子裡很靜,保姆在廚房裡下餃子,開水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外面有蟬鳴,濃郁的樹影落在葉榛的肩上,厚厚的,像暗暗的雪,能把他壓垮似的。

  最後葉榛走過來,握住我的手,堅定而有力的

  「果果,我媽說得那些,你也覺得對嗎?」

  卓月歎了口氣,有些不忍的,她也認定了這沒有根基的戀情的結局」可是,我得自私一回了。」

  他背著光,真是好走氣,蟬鳴,綠樹,趴在窗戶上伸著舌頭的兩隻大相,美麗得冒泡的夏天。我看著他,看著他緊緊攬住我的腰,揚起讓百花失色的笑顏。

  「我沒來得及買戒指,也來不及準備玫瑰,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眾人大驚失色,尤其是沈淨,下巴都快掉了

  可這怎麼回事?這也太快了完了,葉榛傻了,可他難得這麼傻,對我百利而無一害的傻。機會就像那流星,轉瞬即逝。

  「你別後悔」我激動地全身發抖,「我真願意了啊你可別後悔我真……」

  沒說完我就哽住了,可憐巴巴地看著他,不知道怎麼辦。

  「說願意,快點說,都看著呢。」葉榛扯了扯我的臉。

  「我願意。」

  他立刻露出小白牙,滿意地拍了拍我的臉,而後把我扯進懷裡,環住腰,笑吟吟地看著面前的一眾人。那一舍兒我的腦子裡都是漿糊,眾人的腦子裡也都是漿糊,只有葉媽媽如那拈花一笑的佛,好似萬丈紅塵都在她的一抬眼間。

  生活永遠都比小說來得要精彩,悲歡離台旦夕禍福。

  後來很久以後,久到我與葉榛離婚重新生括,我依舊記得他跟我求婚那丟有多麼美的天氣。世界萬物生機勃勃美好如初,連蚊子叮的包都變得可愛,每張臉都笑容可親,天是蔚藍的,湖水是碧綠的,我是幸福的。

  是的,那天後我們很快結婚了,不過半年多,又很快離婚。

  誓言什麼的,都是浮雲。

  不過它並不可笑,因為說出永不離棄的話時,我們都是真誠的。

  與葉榛有關的日子,依日是我最美的回憶,每天翻出來想一遍,都是新鮮的,甜蜜的我不捨得忘記的。

  而且我會一直愛他,直到我不再愛他的那一天。

  我很久不做夢了,我又夢見了葉榛,他看起來一點都沒變,跟以前一樣帥氣的男孩子,夢裡他對我笑,柔韌修長的身體緊接著我,很溫暖。

  我說,葉榛,我冷,你再抱緊一點吧。

  他說,好。

  我說,葉榛,我好難受。

  葉榛沒說話,只是把我抱得更緊些。

  這便就是夢境的全部。

  醒來後我躺在屋頂上,我還活著,過去的終究已經過去,身上蓋著個濕噠噠的毯子,我的同班同學陶冰抱著膝蓋坐在我身邊。天已經黑了,沒有人說話,枯坐著。陶冰眼淚汪汪的,很是狼狽:「你終於醒了啊,你嚇死我了」

  我伸了個懶腰:「睡醒了才有力氣幹活啊」

  陶冰臉上的擔心有一瞬間的崩塌,我忍不住笑了,推她一下:「別擺著一副死人臉了我好不容易擺脫那個死魚臉鼻祖棍蛋夏文麒。走,我們去看看其他人怎麼樣。」

  「有兩個人在發燒,已經喂過藥了。那個被砸傷的大姐已經沒了,失血過多,傷口感染,也沒有抗生素消炎藥」陶冰扭頭看朝抱著妻子身體的男人看了一眼,不忍心說下去,摸了摸我的額頭,「你也在發燒,據我估計應諼超過三十九度了,你睡著時我喂了藥,

  可直不退」

  我扯出個笑臉:「沒關係,我還能撐,沒問題。」

  留在這裡的其他史生都是呆滯狀態,包活那個叫娟兒的同學家屬,神情呆滯地坐在那裡。陶冰上去安慰她,她也一聲不吭。我心裡也著自,兩邊的山土都已經鬆動了,水也將地基泡軟,經不起什麼風吹草動,非常的危險。

  老闆坐在屋頂上呆呆的,遇見這種變故,還有人死了,連家都要沒了,不呆才奇怪。

  我走過去跟他打招呼:「老闆,這附近有沒有植被完整的高地,我們必須走,不能在這裡了。」我指了指上頭的山頭,「再下雨的話,會塌,這房子也會塌。」

  老闆突然激動起來,瞪著眼:「我哪裡也不去,我家世世代代就住這山裡。要是我家沒了,我就死在這兒」那個抱著妻子屍體的男人聽見「死」這個字抬起頭,茫然地看著他。

  我心裡一陣難過,不過做醫生這一行,生老病死已經看得很多。

  大學畢業後,我考了麻醉學的研究生,一刀切老師是市內康樂醫院的主任醫生,後來介紹我過去,跟著他上手術臺。大學五年,我跟一刀切老師已經配合得很默契,第一回上手術臺,他做心臟瓣膜手術,我做助手,那女孩子二十一歲,才上大二。

  那女孩在做麻醉前,還跟父母說,出院後第一件事就是去坐摩天輪,一家人都在笑。對於心臟手術來說,她的年齡已經有些大了,在手術臺上沒有所謂的絕對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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