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華未曾老去(49)

四十九

　　我說："葉子，別這麼不幹不脆！跟我在一塊那麼多的優點不學，怎麼專學我的囉嗦啊？你又不欠我存摺，在那兒心虛個什麼勁兒呢？"葉子讓我說樂了，直說："你哪有優點啊？僅有的一點兒良心還讓狼叼了！"說完自己也笑。

　　我的傷就在一天天的犯貧中康復。

　　出院的時候那叫一個熱鬧，我坐我爸的車走在最前面，後邊展翔、卓凱、羅昊、薛瞳、裴駿、葉子、謝天博、段雪……車隊拉出一條街去，我直勁兒打電話讓他們跟遠點兒，整得跟迎親隊伍似的，就差掛倆紅氣球了！

　　到家之後先洗了個澡，薛瞳還當事兒似的找了瓶柚子味的香水來，說去去晦氣。我死活不用，本來就討厭奇怪的味道，要是噴了還得重新洗澡。

　　最高興的是我媽，一見展翔、羅昊、卓凱全來了，就徹底看不見我了。本來說好出去吃，她非要當著這麼些親生的顯顯手藝。還好老一輩的只有展叔展嬸，不然就我們家那二百來平米的小空間還真放不下。

　　吃完晚飯，我和卓凱窩在客廳看電視，無意中看見展翔讓我爸給叫書房去了，他出來然後是羅昊、薛瞳、葉子……

　　我找了個藉口把剛出來的展翔拉我屋裡去，威逼利誘地審他怎麼了。

　　這小子實在扛不過嚴刑逼供，說程叔是問我有沒有把姓陳的怎麼樣？聽那意思好像是姓陳的小王八蛋讓人給堵了，傷得不輕。程叔說，做人留一線，不能趕盡殺絕，不是咱們的人最好，不過具體是誰做的應該很快能查出來，只是最近讓我多留點神，怕對方狗急跳牆，亂咬一口。估計叫耗子他們進去也是說這些。

　　我挺緊張地問，"是不是咱們找人做的？"展翔說應該不會，既然程叔事前開口了，薛瞳、葉子、羅昊……這幫人都是這個圈裡長大的，都明白這裡面的事兒，不可能這麼魯莽。可能是那小子以前惹下的仇家，現在一看他倒了，落井下石。

　　聽他這麼說我才踏實，讓他出去把葉子給我叫進來。葉子還以為我不舒服呢，進來看我還活蹦亂跳的。我說葉叔葉嬸不是下周就回杭州了嗎，你就在我這兒住幾天吧，讓展翔說得我緊張兮兮的，我琢磨著要在這兒姓陳的不敢怎麼樣。

　　葉子忽然把我緊緊地抱住，悶聲不吭地掉眼淚，燙得我火燒火燎的，趕緊拿面巾紙抗洪。我說："你也太感性了吧？誰又捅到你海岸線上了？找個時間跟楚昭楠把這事兒說說，看看還有沒有挽回的餘地。"

　　葉子擦擦眼淚坐正了說："不可能了，我和楚昭楠就跟你和羅昊一樣，永遠徹底over了。"要是以前我肯定得死乞白賴問明原因，然後再屁顛兒屁顛兒地扮演紅娘，可現在我什麼都不想說，因為我能深深感覺到葉子的疲憊。

　　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覺得自己窺探到了葉子的內心，楚昭楠是葉子最愛的，卻不是最適合的，葉子要的他永遠也給不了，不是物質上的原因，而是方向不同，孤高自賞的他永遠不可能達成葉子的心願。我第一次發現葉子的心好大，好空。

　　倆人正在這少有的感性著，展翔招呼都沒打推門就進，乍呼著說謝天博和裴駿在客廳玩跳舞毯，讓我們也出去加油助威。我和葉子異口同聲地說："老掉牙了吧？"然後爭先恐後往外跑，到門口，葉子前腳出去，展翔忽然截住我抱了一下，我莫名其妙地問他幹嗎，他說看看我是不是瘦得能燉排骨了。

　　客廳裡都快鬧翻天了，我爸媽早就和展叔展嬸躲出去了，把地方讓給我們糟個夠本。

　　謝天博他們蹦達得那叫一個歡，也不顧一個個都"這麼大歲數了"，贏了裴駿，非要跟展翔比賽，也不掂量掂量五音不全的腦袋和我有一拼。輸了還不服氣，非要找找臉，攛掇著卓凱下場子和展翔玩。

　　卓凱也到了興頭上，放開我下場子，還沒開始呢，葉子又出損招了。她說："光這麼蹦可不行，負重吧！卓凱抱著珊珊一塊兒蹦！展翔……自個兒去廚房裡扛兩袋面湊和湊和！"說完，展翔、卓凱倆人都一臉黑線。

　　展翔挑了一下眉毛，我知道他壞點子也上來了，不動聲色地聽他跟葉子說："不行！珊珊瘦得哪還有兩袋面沉啊！要負重就--你了！"

　　說完上去就把葉子給抄起來了，葉子讓他打了個措手不及，嘰哩哇啦地直叫喚。羅昊趕緊開大音樂，卓凱一看展翔"就位"了，也不得不把我抱起來，跟著音樂踩舞點，嚇得我狠勁勒著他的脖子，動都不敢動，生怕他一個手滑把我扔地上，就我現在這身子骨，就算鋪著地毯也得摔個"生活不能自理"。

　　展翔那邊比較慘痛，葉子不老實地折騰，展翔也是故意使壞，把葉子扛得老高然後連扔帶摔給撂沙發上，疼得葉子半天爬不起來。謝天博差點在地上打滾，卓凱也樂得抱不住我了，癱倒在軟椅上。還是段雪有"良心"，過去葉子身邊看看有沒有摔壞，悄悄地遞給她一把彩色螢光筆。

　　我偷偷地拉低卓凱，悄悄在他耳邊說："展翔這次完了。"

　　趁展翔正樂呢，葉子一聲令下，早就埋伏好的謝天博和羅昊順手把他給按沙發上了，葉子當仁不讓拿起大紅的螢光筆就在那張號稱"爆帥"的臉上一通塗鴉，展翔知道今天要徹底交代，也不敢亂動，就是那張嘴還不老實，一個勁兒占葉子的便宜。氣得葉子把筆一扔，往死裡咯吱他。

　　有冤的報冤，有仇的報仇！我就那個"敲邊鑼"的，拉著卓凱過去"補兩腳"。基本上在薛瞳、羅昊、段雪輪番虐待之後，展翔的臉上、脖子上已經找不出一片肉色了。我抓緊時間舉起準備好的DV攝像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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