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華未曾老去(41)

四十一

　　當我們看清對方，都愣住了，那女的竟然是於倩。

　　看見我們於倩更瘋了，揮手又給了葉子一耳光。要擱平時別說一米六三的於倩了，再高點兒的也打不著一米七多的葉子。可當時葉子就跟中邪了一樣，愣在當場讓人打。薛瞳當下就急了，扔了手裡的包就要過去。葉子一把將她拉住，於倩有點逞臉，趁葉子拉住薛瞳的空當，反手又抽了葉子一個。

　　葉子也沒想到這女的這麼玩命，手一松薛瞳就出去了，還沒等薛瞳到眼前，我一巴掌抽在於倩臉上。我說："你有臉說誰呢？知道什麼是報應嗎？"使勁夠大，於倩臉上頓時一片紅印。

　　於倩眼圈一下就紅了，強忍著淚惡毒地盯著我和葉子。嘴裡恨恨地說："你們這幫人，沒一個好東西！當年羅昊利用我過橋，今天葉子搶走陳宇，還有你這一巴掌，我都會記著！我等著，等著看你程悅珊的報應！等著看你葉欣盈的報應！等著看羅昊的報應！"

　　葉子剛要拉著我們離開，薛瞳一聽這話，轉身又扯住於倩了，她問："你剛才說羅昊怎麼了？"薛瞳勁兒狠，把於倩拽了個趔趄。她甩開薛瞳的手，看著我們滿臉驚訝的表情，眼睛裡流露出鄙視和得意，臉上的笑容顯得特別猙獰。

　　她嘲諷地看著我說："報應？原來報應來得這麼快！你們想知道？好！羅昊那王八蛋當年根本不是看上我，而是另有其人，怕你們挑釁那女的所以才拉我當替罪羊！你們當了這麼多年的傻子，到現在還讓他瞞著呢？"

　　於倩又說了幾句難聽的話轉身走了，我們仨就跟木雕泥塑似的在那兒立著，直到卓凱走過來，我才出聲說："卓凱你先回去，我跟葉子她們有點事兒。"話沒說完語調就開始顫了，還以為這麼些年該麻木的也麻木了，在感情這條道上再怎麼著也能扛得住了。可今兒一試才知道，整個一稀泥軟蛋！心就像是穿了根鋼絲拽著，絲絲縷縷的快疼死我了。

　　也許在潛意識裡我根本沒把於倩當回事兒，覺得羅昊頂多是身體出軌，而我對這個"事實"不能諒解。可今天才知道，原來在羅昊心裡還藏著別人，為了保護她，不惜把我們當傻子蒙。而我就真跟傻子一樣，整天做著白日夢，老覺得霸佔羅昊心的是我，還對他餘情未了的！更諷刺的是，到頭來，這事兒居然是於倩戳破的！

　　卓凱在葉子和薛瞳的解釋下先走了，再三囑咐我晚上一定給他打電話。看著他關上車門的一刹那，我眼淚劈哩啪啦往下掉，這麼好一男生我不知道珍惜，整天泡在自以為是的夢裡無病呻吟。

　　卓凱走後我和葉子、薛瞳上了車。我問葉子："于倩是陳宇的那個未婚妻吧？當初你是因為我才惹上那小子的？"葉子支支吾吾地說："沒那事兒！別把自個兒想得跟恒星似的，誰辦什麼事兒都是為了你。"

　　要擱平常，我肯定挖苦葉子，沒知識沒文化。可今天，我抱著葉子的肩膀哭，說："葉子，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和楚昭楠！我真不是東西！"聽見我提楚昭楠，葉子沉默了一會兒，說："珊珊，這事兒走到這步真不是因為你，我和楚昭楠註定沒緣分！"

　　薛瞳眼圈也紅了，把車開上主道。我說："薛瞳我想去找羅昊，做了這麼長時間的夢，該有個頭了！"

　　打電話到羅家，羅嬸告訴我羅昊還在公司加班。薛瞳掉頭直奔CBD（中心商務區），到了停車場，我堅持把葉子、薛瞳留在車裡，一個人進樓。二十來歲的前臺看見我一身髒兮兮的運動裝，跟出土文物似的說要找副總，雖然沒有失禮地拒絕，但骨子裡的風騷和輕視哪兒瞞得了我們這種在官場上混大的。我的心早就跟打翻了調料罐似的翻騰，一看她那德行火"噌"地就上來了。當著她的面打給羅昊說你給我滾下來！我在你們公司一層呢！

　　聽我大庭廣眾地嚷嚷，她不悅地皺眉，以為我是哪個"總"拋棄的怨婦呢，看我那眼神跟看垃圾堆裡的蒼蠅似的。我看著她冷冷地笑，心想你丫還沒資格看見我裝淑女呢！羅昊下來的時候，她的眼都直了。我強壓著抽她的衝動，扯著羅昊往電梯走，都懶得抬眼看她，就當是只狗了--狗眼看人才低呢。

　　進了羅昊的辦公室，羅昊問我怎麼這麼晚來找他。這會兒我反倒安穩了，要了杯水，不緊不慢地坐在沙發上喝，一開口這小子就傻了。我說："羅昊，挺能耐啊，蒙了這幫人兩年哪！原來當初甩了我是另有隱情啊，我真就是一棒槌，到今天才知道！"

　　看著他僵立在當場，張口結舌地吐不出一個字來，眼睛裡透出來無助和慌亂。我知道於倩的話不假，我踩到點子上了。

　　我眼圈有點紅，轉臉側向窗口，落地窗外一片燈火輝煌。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特別不想讓他看見我哭，我忍住鼻音，話裡帶刺兒似的調侃他說："這麼長時間了還金屋藏嬌呢？哪天帶出來讓姐們兒見識見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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