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當年華未曾老去 >


  "阿姨,是我們不好,硬拉著珊珊……"人長得帥再加上嘴甜就是好,走到哪兒都吃得開。

  "耗子,這兩年來的次數明顯就少了,今兒晚上在家吃吧,阿姨給你下廚!"我媽看見羅昊兩眼直放光,左手抱著狗,右手拉著羅昊就往社區裡走,忘了她親生的女兒還拎一堆行李在那候著呢。

  羅昊這小子還算有眼力勁兒,回頭拿上我的行李,鎖了車門,一路給扛到屋裡。

  我媽那叫一個熱情,又是果汁又是飲料的,比她親兒子都親,我一句話都不說在那兒冷眼看,看他捧著杯飲料坐立不安地喝。

  "替我跟阿姨道個歉,就說我家裡有事先走了。"好不容易我媽進了廚房,羅昊估計是讓我看怕了,站起來告辭。我連個謝字都沒說就去給他開門,他始終低著頭,在我關門的一刹那才敢抬眼,我讀不懂他眼睛裡欲言又止的悲傷。

  站在陽臺上,看著他掏鑰匙、開車、離去,始終背對著我。黑色的轎車很快融進夕陽的橘紅中,恍惚又見那個奔跑在陽光下的青澀少年。一轉眼,年少的傲氣和戾氣已經消逝,曾經那麼滾燙的血印已被封存在層層黑色下。

  晚飯吃得那叫一心驚膽戰,老媽以為是我把羅昊給擠兌走的,咬饅頭那叫一個狠,咬一口瞪我一眼,估計是把我當小菜就了。還是我爸疼我,自從看見我第一眼起,"寶貝寶貝"就沒離口,就跟我媽叫狗似的。

  我把在電話裡重複了一百遍的實況再次轉播,二老對於我半學期修了十五門的傲人戰績還是表示贊許,並不時旁敲側擊地關心"大齡女青年"的婚姻問題。其實我媽要求也不高,特明白地告訴我:"只要真心對你好,其他都好說!"我剛想打心眼裡肯定這是我親媽沒錯,可她又補了一句,"長得可得比展翔強,條件也不能比羅昊差!"聽完以後我差點沒抽過去,照這標準,我抬頭紋出來了也找不著。

  洗完澡往電腦前一趴,掛上msn報平安。我剛到加拿大的那半年,人生地不熟的,又有意和所有的朋友斷了線,沒事就掛網四處溜達,無意中上了一個網站,網站是一個浙江女孩開的,開始覺得新鮮,這麼一小地兒什麼人都有,寫詩的、唱歌的,這叫一個歡實,索性常去認識了幾個熟人,在最孤單的時候有個牽掛。

  沒聊幾句,薛瞳的"奪命連環call"就響起來了,我拿著電話看了三分鐘又三分鐘,就是狠不下心按接聽鍵,正躊躇呢,就聽我媽在門口喊:"珊珊!瞳瞳和葉子來了!"這才披著長長的濕發跟女鬼似的飄出去迎接。

  倆人當著我媽可乖巧了,左一個阿姨右一個阿姨的,一進我屋就兇相畢露,把我壓床上蹂躪了一通。然後說是楚昭楠的車在樓下呢,中午沒趕上給我接風,想在"薩拉伯爾"開一桌,就咱們幾個聚聚。我剛聽完,立馬哀嚎一聲躺床上裝抽筋。我說:"姐兒幾個饒了我吧,今兒最大的願望就是趴床上睡到明兒天黑,雷打不動。"

  偷眼看到葉子和薛瞳在那兒樂,我就知道又上了兩隻妖精的當,剛想反撲就讓葉子給摁住了。

  "小樣兒!一走兩年,回來還反了你不是?今兒要是不徹底坦白,我就不信弄不死你!"說完撲上來,整得我那叫一慘絕人寰……

  葉子本名叫葉歆盈,初中不和我們同校,是薛瞳在油畫班認識的,性格直爽、開朗,跟我們"臭味相投",一直瓷到現在。用展翔的話說:"那姐姐,要多文學有多文學,要多藝術有多藝術,'造紙'(造詣)高得能裱風箏!"。

  葉子和我差不多高,老愛往身上點綴點兒吉普塞風格,眉是眉眼是眼的,桃花那叫一豐盛,跟薛瞳一塊兒學畫的時候,號稱一天拒絕一個。她的畫風細緻尖銳,濃墨重彩,不認識本尊的絕不相信,現實中的她大大咧咧不輸薛瞳,我老擠兌她是典型人格分裂的雙魚座。

  這姐們兒超愛漫畫,據說能追溯到小學畢業,最神奇的是走哪兒都拿著副塔羅牌,還不輕易給別人算。她第六感准得每次都讓我打冷顫,老覺得她是一神婆投胎轉世的。

  她曾經給我算過一卦,說是照牌面看,我一輩子能遇到三個男的:一個是還債的,排除萬難,歷經險阻,我闖的大禍小碴都是他兜著,恨不得他是我爹;一個是要債的,竟跟我添堵,我就是那精神支柱,恨不得我是他爹;最後一個,無論我們為彼此做什麼都是心甘情願,在互相傷害中成長。

  一邊說一邊瞅我,那雙眼睛賊亮賊亮的。我聽完差點把她就地正法,賭咒發誓這輩子不信算命的,這都哪兒跟哪兒啊,就算要債的是展翔,還債的是羅昊,我就不信還能遇到第三個?

  以我當時的境界以為這輩子的姻緣到羅昊這就算到頭了!不過現在看來,真理就是真理,經得起時間的考驗,葉子就是一製造真理的機器,我遇到了第三個。不過展翔就是不信,老說葉子就是一牛鬼蛇神,走哪兒禍害哪兒的唯心主義。

  她男朋友楚昭楠就更神奇了,齊肩的長髮,一看就是藝術青年,還是一特有才華的,攝影技術全國拿獎的主兒,也是一漫友,在圈裡名氣比葉子都大。小倆口從大一相見恨晚,雖然經歷了"謝天博風波",革命的紅旗一直沒倒,扛到現在。

  她倆暴力夠了,二郎腿一蹺,我趕緊跟著端茶倒水,小心伺候。這還落個取保候審,爭取向組織表現。葉子說:"小樣兒,你到底說是不說?我可剛下飛機,還沒喘氣呢!"看那架勢又要老虎凳,辣椒水,嚇得我趕緊轉移話題:"還以為你在浙江呢?怎麼跑廣州去了?"葉子她爸原來是京官,葉子上大學那年外調到浙江"鍍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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