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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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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武文說,我餓死了。 狗奇跡般地復活,跟在他們後面跑。小天吃飯時扔幾塊肉給它暖身。 幹嗎不要了?他問。 它跟我老婆關係曖昧,小天輕描淡寫地說,他們是情人。 程武文一時緩不過神,盲目贊同道,那該殺,殺了吃肉。 不好吃,肯定又酸又辣。 武文覺得他今天好怪,喝了一杯茶後,大喊買單。這時在旁邊玩狗的小男孩哭起來。 你們不要了?老闆娘跑過來,送給我們吧,這頓飯我請了。 他們相視著笑了。老闆追到門外,問這只狗叫什麼名字。 劉德來。 聽到自己的名字,狗像獵犬一般沖了出來。 笑笑早就在家了,為了彌補昨晚的過失,她頭一次做好一桌菜在廳裡守著他。你把甜甜忘在外面啦。她在他身後打開門,張望一下樓道,咦?甜甜呢? 十二月十七日下午三點五十八分,他慢吞吞地告訴她,甜甜死了。 不可能!她笑了,她猜他會崩不住,跟著她笑的。 然而他沒有笑。真的死了,我為它舉行了盛大的葬禮,社區裡所有的貓和狗應邀參加了。 她伏在沙發上不住地哭起來。小天勸了半天就是沒用,後來他沒耐心了。算了,我還是告訴你實話吧,雖然武文知道了一定會瞧不起我。他停一下,摸摸她的臉,我把它送給飯店了。 哪? 飯店啊,我送給老闆娘了。 這也沒什麼的呀,他想,搞不清楚她怎麼哭得更厲害。 笑笑老是夢到甜甜。頭一天夜裡夢見甜甜長出一對潔白的翅膀,飛過森林、河流、開滿花朵的田園,最終奔向海洋之上的雲彩中。相比之下,一星期後的夢就沒那麼濃郁的浪漫色彩,那次甜甜失去了翅膀,在一片沼澤地中被三隻醜陋的公狗逼到了角落裡。 李小天提醒她始終忽略的細節,它也是公的。 我不管,笑笑嘟著嘴,我要去領回來。 這不可能,要去你去吧,小孩子都知道,給了不許要,要了不許給。他起身打算工作了,臨進書房前,他又回過身來,說,對了,那家店在師大後門,叫樊檜狗肉館。他趕在笑笑沖上來前關上書房門。 集體孤立她 老闆娘跟她解釋就在昨天下午,她兒子還帶著歡歡玩的時候—他們給它改了這麼噁心的名字—不知道從哪竄出一輛摩托車。然後,她沒說下去,她安慰笑笑要是沒吃飯的話就在小店吃個飯再走吧。在這一點她和她的男朋友是如此不同,不但謝絕請客,還出去問了一些路人。 她給小天打電話說,他們騙我甜甜死了。 他聽了也驚了一下,說,別難過了,親愛的。 白癡,我是說他們騙我的,你過來,我們向他們討。 小天拒絕了她的想法,理由是他們不可能承認的。難道我們還能搜查? 她又去了一次狗肉館,而且跟老闆娘吵了起來,連廚師從灶前跑出來跟著幫腔。沒有辦法她就在門外呼喊甜甜,要是它還記得名字它總還會叫兩聲的。什麼回應都沒有,兩個服務生出門把她推開了。 她在對面的火鍋店找了個靠窗的位置,一邊吃東西一邊止不住地掉眼淚。從這裡望去,老闆娘還在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熱情招待客人。她覺得自己掉進了孤獨的水坑裡,亂揮雙臂掙扎卻沒有人肯拉她一把。要是小天今晚也在,她敢保證,他一定是站在他們的陣營裡一起孤立她。 狗肉店人來人往,卻不見甜甜出來。這個晚上青菜水分似乎都吸收到淚腺,直到夥計告訴她快打烊時,她才穿好外套走進一月的冬天。 她躲在大樹後面看著客人漸漸離去,飯店關門。在深夜學了幾聲狗叫也沒能喚醒店裡的甜甜。她想他們在清晨可能會遛狗,只要有耐心等到明天,就可能帶甜甜遠離這些野蠻人。她又叫了幾聲汪汪,回音從遠處回來,她突然發現自己好滑稽。她笑了幾下就再次地忍不住哭了。 零點鐘聲響李小天才發現事情嚴重,他趕到師大後門,在無人夜色裡猛捶狗肉店的大門。鐵門的聲音震響整個夜空。他一回頭看到面色蒼白的笑笑站到了他身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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