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啦曾經不懂A夢(3)

三

　　"真是倒楣，揍個人連老天也不合作。"一個染著褐色頭髮的男生一邊咒駡著，一邊又狠狠地給了地上的人一腳。

　　"算他小子走運。"另一個酷酷的男生再次補了一腳，然後甩了甩額前被雨水淋濕的碎發，雙手插進口袋裡，望向靠在牆邊沒有絲毫動靜的人，"多啦？"

　　"老大，我們回去吧，這雨越來越大了。"褐色頭髮男生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可沒有喬多啦的命令，誰敢走人？

　　"現在幾點了？"喬多啦悶悶地問道。她站的地方剛好有個棚子擋住了雨，可她卻一個大步跨進了雨中。她的耳朵上有4個耳洞，鑲嵌著4枚小小的耳釘。在昏暗的光線下閃閃發光。君不見咫尺長門鎖阿嬌，人生失意無南北。喬多啦小時候讀到這句話的時候，總是不懂，覺得寫這些話的人都矯情的要死，可是現在她突然想到這句話，她被沖刷過的內心，突然驚起了巨大的波瀾。

　　站在屋簷下的幾個男生都愣住了，他們誰都猜不透喬多啦是怎麼想的。

　　"以後要有點禮貌。"喬多啦轉過身，借著微弱的月光看向牆腳那兩個已經被打得站不起來的人。

　　"我們下次再也不敢了。"頭髮較短的男孩結結巴巴地說道，都不敢正視喬多啦那張像鬼魅一樣的面孔。

　　"還有，以後不准欺負任何人。不然會讓你死得很有節奏感。"喬多啦又對另一個人說道。

　　得到了滿意的答覆之後，喬多啦拍拍手，不可一世地領著旁邊的幾個人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喬多啦乾淨的鞋上沾染了塵埃，生活大概就是這個樣子，我們永遠都想保持完美，可老天總會見縫插針地給我們帶來不滿或遺憾，我們挖空心思構築的美好，卻永遠都經受不起客觀上無形的壓強。

　　喬多啦總會想起自己小時候遇見的那個男孩。

　　小時候的喬多啦就像是在白紙上一團亂糟糟的線，找不出源頭，卻看得見內在。那個小男孩就像一縷陽光似的闖進了喬多啦混著暖色調，淩亂，明媚的13歲。記憶的沉澱中，有一雙烏黑的瞳孔，與喬多啦一起仰望藍幽幽的天空；還有，隨著音階上揚的嘴角。

　　男孩就像是一個藍色的音律，短暫，使人充滿遐想。可是，後來他卻走了，帶走了冷寂和思念。留下了一架被神取走靈魂的鋼琴。

　　喬多啦從來沒有對男孩說"再見"，包括年少的他離開的時候。

　　他去了一個很遠卻又離喬多啦很近的地方，無時無刻不在攪亂著喬多啦的思緒。

　　因為那個男孩，喬多啦愛上了鋼琴。愛上了藍天。

　　那是男孩與喬多啦的第一次邂逅。只記得是男孩搬到的第四個星期。

　　一路上，過往的行人臉上帶著各種神態，各種表情。每個人都有著不同的故事，不同的身份，不同的想法。

　　但他們只是匆匆路過的過客，在生命中什麼也沒有留下，什麼也沒帶走。

　　喬多啦漫不經心地踢著石粒，穿著可愛的泡泡裙，熱得手心冒出了汗。

　　突然，一個玻璃幾淨的櫥窗引起了喬多啦的注意。櫥窗裡的燈打著尤其在冬天給人帶來絲絲暖意的色調，橙色的。

　　年少的喬多啦，立即被吸引了過去。就像是中了一道咒語。

　　"哇。"她驚奇地大叫起來。

　　櫥窗裡擺放著一架黑色的鋼琴。

　　光線的折射，太過閃耀而令她微眯起眼睛。

　　她癡迷地看著那架黑色鋼琴，踮起腳尖，安靜地仰視著它。

　　它高高在上，如此孤傲，脫俗。

　　半掩虛著的門裡傳來叮叮咚咚的琴聲。

　　那時的喬多啦，第一次知道有一個叫蕭邦的人，把那麼美妙的音樂用鋼琴彈奏出來。

　　她被身旁的聲音吸引過去。

　　在她的身旁，有一個歲數看起來與她相似的男孩。有一雙特別好看的眼睛，瞳孔很大，水靈靈的。??

　　喬多啦凝望著那架散發出五顏六色光芒的鋼琴，傻傻地笑了。

　　不知什麼時候，天空紛紛揚揚地下起了雪。

　　在屋簷上，在樹梢上，在土地上，在櫥窗前。

　　喬多啦突然收起雙手，撐上了一把粉色的小傘，走向一個轉角。

　　她依依不捨地向櫥窗裡的黑色鋼琴望瞭望，嘴唇微微動了動，消失在那個轉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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