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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樣的雜訊響徹整個夏季,甚至多年後,那個聲音依然回蕩在她記憶深處,成為青春時代的一種抹不掉的背景音樂。

  陶夭夭逃了自習課,一個人在大操場上跑步。一邊跑,一邊從腳上飛脫了球鞋,光著腳踩在操場柔軟的綠草上,像踩著厚厚的綠毯。

  似乎剛跑動一下,就已經汗流浹背。

  她又脫了校服,只穿著白色的吊帶背心,裸露著麥色的皮膚,承受著酷夏炙熱的陽光。

  幾圈下來,陶夭夭便暢快淋漓地出了一身汗,額前的髮絲貼在面頰上,成了鹹濕的海藻。她累得四仰八叉地躺倒在領操臺上,喘了一陣,身上的汗水如一條條涓涓細流,像洗了蒸汽浴。

  陽光毒辣地照下來,光芒萬丈。

  陶夭夭快曬成人肉乾了,才倦累地爬起身,拎著球鞋和衣服,爬上操場的攔牆,想到附近公園的人造湖裡洗個澡。

  她先扔了球鞋和衣服過牆,跟著從牆上跳下去,然後,意外發生了。

  嚴格來說,這意外是李傳銘的意外。

  他逃了課,爬了牆到這邊茂密的樹蔭草地上乘涼,用衣服蓋著臉睡得正酣時,冷不丁飛來一物就砸到他懷裡。他嚇了一跳,以為是什麼東西,起來一看,竟然是只白色的球鞋。

  李傳銘坐起身,就看見從牆頭上飛下來的陶夭夭。他嘴角立即揚了起來,把球鞋塞到腰後,懶洋洋地說,陶夭夭,你鬼鬼祟祟想幹什麼?

  爬牆得手之後,沒來得及得意,突然聽到這麼一個質問的聲音,陶夭夭有些心驚肉跳,以為撞見了哪個老師,抬頭一看,只是個素不相識的臭男生,懸著的心咚一下踏實了。

  她又納悶,他怎麼知道她叫陶夭夭?便仔細打量了李傳銘幾眼,想著在哪裡跟他認識的。可想來想去,記憶裡似乎並沒有這個有著細長單眼皮的男生。

  他長得很帥,但嘴角上揚,讓她感覺他不懷好意。

  你怎麼認識我?她問完了,急急忙忙找球鞋,找到了一隻,另一隻卻不見蹤影。

  要說李傳銘和陶夭夭的相識,也算是個值得感慨的緣分的巧合。

  李傳銘家剛剛換了新房子,有天早上他忘了帶鑰匙,從樓梯間上去,樓上就跑下來個衝鋒槍。那女生突突突地下樓梯,身上掛著幾個大包,還一邊下樓梯,一邊紮馬尾,而且嘴裡不可思議地叼著一根油條。

  他閃到一邊給她讓路,她理也沒理,大包還撞在他的俊臉上,拉鍊無情地刮破了他臉上的一塊皮。

  因為懷恨在心,李傳銘便注意了這個女生。

  他和她家竟然住同一層,他住601,她住603,原來是鄰居。

  後來,他逐漸摸清了規律。

  陶夭夭住學校,週末才回家,週一趕著上學時,身上就掛滿了書包、換洗衣服,還有她媽買的日用品和各種零食。每個週一早上,這個女生都像打仗一樣,全副武裝,叼著油條哐啷哐啷上戰場。

  週末回家,也不安生,雞貓子鬼叫在家唱卡拉OK,單挑《青藏高原》,惹得一個樓層的人怨聲載道。找她媽理論,她媽就無奈地一聳肩,說這臭丫頭自己發神經,我也沒轍。找她當公務員的爸理論,想好歹是人民公僕,得為人民著想吧,她爸卻說我治外不治內,我還歸她們統治呢。

  沒辦法,一家子無為而治。

  小妮子更無法無天,《青藏高原》從白天直飆到半夜。

  李傳銘時常見陶夭夭在他班級前晃來晃去,想她一定是抵擋不了他人神共泣的魅力,抓耳撓腮地想結識他,不過是礙于女生的矜持,不好意思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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