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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有珍離開辦公室並走進瑪律雪公司時,在樓梯旁的樹上,僅存的一片落葉像雪一般的落下,落葉輕盈嬌小的身體好似承受不住風的吹拂一般,在空中隨著風搖曳盤旋後隨即掉落在地上。

  或許落葉並不想掉下來,但即使不想落下也終究逃不過要掉下來的命運,有珍想著想著感傷了起來。抬頭朝著那棵樹望了一會兒,當她轉移視線繼續向前走的時候,一個男人映入了她的眼簾,在那麼多人來人往中,就只有他一個人緊緊抓住了有珍的視線,那是她一次也不曾忘記過的臉孔,一個和他長得好像好像的人。有珍的目光不自覺地追著他走,但是他一下子就消失在人海裡了,有珍呆呆地望著他消失的地方好一會兒。

  「是我沒看清楚吧!但沒道理啊!」

  魂不守舍的有珍走進了瑪律雪公司。公司裡的人在整理新來的監理的東西而顯得有點忙亂。

  「請問有什麼事嗎?」

  瑪律雪公司的女職員走近有珍問道。

  「哦,我是承包白雪滑雪場整修工程的北極星公司。」

  聽到有珍回答的聲音,金次長帶著一副「我很榮幸為你服務」的微笑走到有珍面前。金次長親切地說明,由於現在要重新安置一個監理的辦公室,所以公司顯得有點淩亂,有珍聽他說話的樣子便大概可以知道他的為人。他懷著歉意地說,這次其他一起承辦的公司都因為這個新來的監理搞得大家哇哇亂叫,於是詢問有珍的公司是否還能適應。

  有珍用了一個沒有問題的手勢來代替回答。金次長以一副「很幸運」的表情說,「已經有五個客戶跟我們斷絕來往了。」有珍將自己帶來的設計圖交給金次長請他代為轉交給監理,當她轉身要走出去的時候,有一個男子拿了一個很大的拼圖進來。

  「那是拼圖對吧!你不覺得喜歡拼拼圖的人很奇怪嗎?拼好了要做什麼?像個小孩子一樣……到底是為了什麼要拼拼圖啊?」

  金次長不能理解地轉身向有珍問道。

  「是啊,可能是太無聊了吧,不然就是他有很多心事,想要像拼拼圖一樣,一塊一塊的把每一個記憶拼湊起來,你說是吧!」

  有珍將金次長的笑容置之腦後隨即走下樓梯,她從地上撿起了一個東西,是一塊拼圖。她把拼圖放在手心,看了一下之後很自然地就把它塞進了口袋中。

  在美容室稍稍整理了頭髮的有珍急急忙忙跑向訂婚典禮會場,這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是翔赫,他說大家都已經在等了。掛掉電話有珍想要加快腳步時,突然有什麼東西落在有珍的臉頰上。

  那是初雪,冬天下的第一場雪。誠如真淑所說,今天很有可能會下雪,現在真的下了,真是讓人雀躍的消息。有珍抬起頭看著天空,雪白的雪花不斷地飄下來,有珍停下了腳步,任由白皚皚的雪落在自己白淨的臉上,又冰又冷的雪讓有珍的心情有了許多轉變,她就這麼地站著任由雪淋了自己好一陣子。

  就在同時,在她對面同樣也站著一個淋雪,不,是故意淋雪的人。是張很熟悉的臉孔,有珍的呼吸好像停止了一般,那不就是俊祥嗎?

  就是那個深埋在心中十年之久的人、再也無法看見的人啊!十年來每當她疲累的時候就會把深埋在心靈深處的他給呼喚出來,那是一直活在她心裡的他啊!他就活生生地站在有珍的面前,有珍不敢相信她自己的眼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次看著那個人,那個人就這麼站在她面前,望著雪燦爛地笑著。

  「下初雪的時候你會想做什麼呢?」

  俊祥小聲地問著。

  「有珍啊,下初雪的那天你想做什麼啊?」

  有珍似乎聽到了俊祥的聲音。她耳邊縈繞著俊祥熟悉的聲音,慢慢地向那個人走過去,而那個人移動了腳步湮沒在人群中,有珍心裡喊著俊祥的名字追了過去。那個人的腳步加快了。

  俊祥的背影一下消失不見,一下又出現在有珍的視線裡,有珍不自覺地鑽進了人潮中想追上他,但是他一下子又消失在有珍的視線裡了。有珍像失了神一樣在下著雪滿是人潮的街道上徘徊著,但是怎麼找也找不到剛才那個人,他真的完完全全地從有珍的視線中消失不見了。

  有珍腦中掠過高中時有一次和俊祥吵架後跑到山林裡,後來卻迷失方向找不到出路,有珍在陰暗的山林裡感到恐懼的時候,俊祥滿身是汗地出現在有珍的面前,伸出了雙手。但是現在,那個人沒有出現在有珍的面前,也沒有像那時候一樣伸出手,因此有珍的悲傷從心裡湧了上來。

  有珍回到了剛剛看到俊祥的地方,呆呆地站著,呆呆地淋著雪,悲傷和思念化成了淚水無法自拔地掉了下來。沿著臉頰流下的淚水冰冷的滲入有珍的心裡。

  在訂婚會場等待著翔赫未婚妻的客人們,因為有珍的缺席而一個個離開席位了,只留下雙方的父母和寥寥無幾的客人,場面冷清的訂婚宴會上,有珍這時濕著眼眶憔悴地走了進來,身體顫抖著好像快要昏倒了一樣。

  「有珍呐!這是怎麼一回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焦急的翔赫氣喘喘地逼問有珍。

  「翔赫,我……」

  連話都說不出口的有珍無力地癱倒在地。

  有珍在自己房間裡醒過來的時候,才記起原來自己還活在那偌大的天空底下。有珍的媽媽擔心地看著勉強坐起身的有珍,問她為什麼那天沒參加訂婚典禮,有珍一句話也沒回答,只是沉默地低著頭。

  好像所有必須活著的理由都不見了一樣。到底自己還要迷惘多久才能忘記他。如果越是迷惘越是讓人更痛苦的話,她想要就此遺忘,而那些無法言語的痛楚轉為眼淚掉了出來。

  隔天有珍到翔赫家想取得翔赫母親的原諒,一臉歉意地到了翔赫的家。從一開始對有珍就相當頑固又冷漠翔赫的母親並不原諒有珍。至於翔赫,他看有珍得不到自己媽媽的原諒,心中更是擔心不已。

  誠如翔赫的父親所說,如果大家只是需要一些時間來沖淡這件事情的話,那還不至於太嚴重,但翔赫警覺到也許連這樣的時間都沒有了,由於察覺有珍的改變翔赫的心情只能繼續地沉重下去。

  翔赫十年如一日地守護著有珍,然而有珍卻一直在改變,一個是表面上的有珍,另一個是從不在翔赫面前表露出自己的有珍。

  但是儘管有珍心裡深處有著自己未曾看過的另一面,翔赫還是決定他要和這個他眼前所瞭解的有珍一直走下去並守護著她。但是現在連這個有珍也好像快要被搶走似的。

  等著有珍回家的翔赫走進了她房間。環視著如同有珍性格般的乾淨整潔房間的翔赫坐在有珍書桌前,把訂婚典禮那天準備要套在有珍手指上的戒指拿了出來放在桌上,想寫一封信和戒指一起放在桌上。

  在找信紙的時候發現了一張有珍隨筆寫了一些東西的紙,翔赫念著紙上的內容,念著念著臉色漸漸變得慘白。

  我看到了你,這真的是夢嗎?所有和你一起的日子和所有發生過的事我都記得,一點也沒有漏掉。你彈鋼琴的琴聲,一起在湖邊欣賞晚霞……還有你牽著我的手,從嘴角咧開的微笑……這一切我都沒有忘記,一直記在心裡。

  我無時無刻地都在祈禱,祈禱著能再看到你,能再度看到你溫暖的微笑,那天在下著初雪的大學路上,不是我一個人的幻覺吧?

  俊祥啊,你現在在哪裡?你到底在哪裡?或許你已經忘了我也不一定,但是我真的沒有辦法把你忘記,我沒有辦法把你遺忘在任何地方,每當我想見你時就會流下眼淚來,在我心裡你一直都在那裡,沒有離開……

  翔赫愣在那裡,之前莫名的不安終於成了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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