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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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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拉住我可憐巴巴地說:「小桐,跟我一塊兒去吧。」 我看她一個人拿著四個飯盒,是挺淒涼的,便陪她一起。 她和我各拿兩個飯盒排在三食堂的兩個打飯點。 幸好還沒到十二點,排隊打飯的隊伍不是特別長。輪到我的時候,我看著食堂師傅一彎腰,舀了一大勺飯,然後拿著勺子的手抖一抖。他看了看,貌似不滿意。於是再抖一抖,幾乎抖到沒啥米的時候才朝我飯盒裡蓋下來。 我又刷了一次卡,又遞了個飯盒過去。那師傅故技重施,這次裝給我的比剛才還少。 我瞅了瞅左手,再瞅了瞅右手,哭喪著臉說:「師傅,您看我都瘦成這樣了,才給我這麼點飯,您忍心麼?」 那師傅瞧了我一眼,極不情願地又加了幾粒米,隨即擺了擺手,高聲對我後面說:「快點,下一個。」然後他在嘴裡嘀咕:「就買四毛錢的飯還想要多少?」 聽見一個排後面的男生笑出聲,我頓時回頭剜了他一眼。 可是,就是我這麼走了一趟,把白霖的飯卡給搞丟了。我著急地回憶來回憶去,就記得我打飯的時候,第一下用我的卡刷的,第二下是用白霖的卡刷的,然後就再也沒見到那張卡了。白霖在上面存了很多錢,我是怎麼都賠不起的。 白霖不在乎地說:「沒事兒,丟了就算了。」 我依然急急忙忙地拉著她去後勤處掛失。 那個辦業務的老師說:「英語系大三的白霖啊,剛才還有人來查來著,說撿著你的卡了,查了你的資訊正要給你送回去。」 我倆對視一眼,真好,居然遇見雷鋒了。 晚上又是慕承和的俄語課。 教室裡開著暖氣,加之人又多,而且緊閉著門窗。他講了一會兒課後,大概覺得熱,便將袖子卷起來。做完這個動作以後他準備繼續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單詞。 沒想到,他居然用的是左手。 他轉身背對著我們,寫了一個單詞以後,也許自己才意識到左右問題,於是手勢一頓,停了幾秒鐘以後還是接著繼續寫。 我知道,要是他就此換手,反而會引起大家注意。 他寫完句子,回身面對教室,這才將那只粉筆換到右手。大家都在埋頭記筆記,就只有幾個人還呆呆地坐著,我便是其中之一。 剛剛的那個細微狀況,幾乎沒有人發現,要是我以前不知道他的這個習慣,也同樣不會察覺。 其實,我覺得慕承和他大可不必如此,讓同學們知道以後無非是大家背地裡議論下,然後反而會在他的魅力值上又加了一分。 越特別的老師,越容易引起學生的好奇心。 慕承和似乎察覺到我在盯著他看,於是朝我微微一笑。 我一愣,埋下頭去,慌忙地拿筆寫筆記,可惜寫著寫著開始神遊。我想到慕承和做的那道數學題:3999×6888=? 小時候我背過九九乘法表。後來大一點又背平方表,類似於一口氣說出11×11,12×12,13×13……之類的乘法,那純粹是我們以前的數學老師為了提高我們的心算能力而做出的額外要求。 「有沒有人會專門背乘法答案?」趁著慕承和在黑板上寫例句的時候,我低頭偷偷問白霖。 「九九乘法表?」白霖反問。 「不是,就是幾千乘以幾千那種。」我說。 「背來幹嘛?」 「呃——玩兒,比如練練腦子之類的。」有些老師不是常說,腦子擱久了不用就要生銹麼。 白霖白了我一眼,「練腦子?腦殘了?」 呃……確實不怎麼符合自然規律。 2、 俄語課是連著兩節,無論是以前的陳廷也好,還是其他什麼老師。只要是晚上的課,一般都是連續上,中途不會休息。如果其間有想上廁所的同學,動靜不要太大,自己悄悄出教室就行了。 這樣大家都樂意,都只想早點下課,縮回寢室,該幹嘛幹嘛。 但是慕承和卻不是。 他平時是個挺民主的人,可是無論大家怎麼反抗,他每次課都要執意休息中間的十分鐘。 他說:「我們休息是為了以更加飽滿的精神迎接下面四十五分鐘。」說話間,嘴角漾起他那萬人迷般的笑容,自然沒有人有異議了。 第一節課下了以後,我覺得教室裡人多了以後悶得慌,有些缺氧的感覺,便想走到走廊的那一頭,靠著欄杆偷偷氣。 然後,我看到慕承和也站在欄杆旁,若有所思地。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夜裡很冷,但是月色卻亮極了。銀色的光線從天上灑下來,將他的背影映在地上,拉得很長,幾乎延伸到了我的腳下。 我順勢在上面踩了幾腳,然後故作淑女裝地走到他身邊。 「你站這兒不冷麼?看什麼?」我扶著欄杆,和他並排站。 隨著他的視線看去,是對面六教旁邊的荷花池。夏天的時候,倒是很好看,翡翠粉嫩映襯在一起,成了本校的一大勝景。可惜如今已經是冬天,全是殘枝,滿池蕭瑟。 他沒有轉頭,用下巴點了點對面樓下的景色,「那個池子,以前我們學校本部圖書館前面也有一個,後來翻修圖書館的時候就填平了,一模一樣的,都是月牙型。」 「本部圖書館翻修?好像好多年了?」我記得貌似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嗯。」他應著。 過了會兒又說,「我不常來西區,但是看到它就想到以前本部的池子。我曾經經常在裡面網魚,」他的臉沐在月色下,泛起淡淡的笑容,「就是拿個籃子,放點饅頭屑進去,侵在水裡。另一頭用繩子掛著,靜止十來分鐘以後,一下子提起來,會兜住很多小魚。結果,有一次我掉進池子裡,差點沒爬起來。」 我詫異,「你小時候?」 「我父親是A大的老師,我隨他在本部的宿舍住了一年多,你不知道吧。」 原來也是學校老師啊,難不成他分來我們學校代課也是托他爸的關係? 「你爸教什麼的?」我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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