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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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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理他,自顧自說開去:"第一,你說過,凡是報案的都是第一嫌疑人,所以從梅淼指證我我就知道是她幹的;第二,你總教我觀察、用眼睛思考,我使勁兒回憶當天自己看見了什麼,突然想起老三一向留在櫃門上的鑰匙莫名其妙消失了,覺得這是個關鍵,就叫她出來,證實了那天她離開時鑰匙還在--老三這人懦弱沒主見,一嚇唬准說真話;第三,其實聽說梅淼造謠樓裡有賊時,我就已經很肯定是她,但某人總跟我說什麼'真相是反復問出來的',所以我特地跑去查考勤,證明梅淼確有作案時間;第四,梅淼為人愛耍小聰明,但難免做賊心虛,所以我把她叫出來,說話一水兒肯定句,用眼見似的事實把她逼到死角;第五,至於說打銀行卡存取單子,就純粹是賭一把了。你不常說套實話有時需要壓寶嘛。我想女孩終歸膽小,不敢在風聲最緊時逛街花錢,也不敢把錢放身邊,那大學女生認為藏錢最安全的地方是哪兒?銀行嘛;第六,很幸運我押對了,她慌得很,我就乘勝追擊用石岩嚇她。這下齊活,第二天自己就把錢送回去了。哦對了,我還特地找亮的地方審她--"尤尤突然意識到自己用的都是齊東教的,小得意的講述戛然而止,聲音低下去,"你總說一定要看清對方對我們每句話的反應。嗯,那個……"她不得不承認齊東的高明,可這實在難以開口。 他卻沒注意:"哈,與人鬥其樂無窮,是不是?我早和你說了。"一邊親昵地揉揉她後腦勺。 顯然,齊東是因為她而高興,尤尤竟有些忽地不平靜了。 9 大二開學時尤尤去把床位退了,搬回小破的小屋。小破不理解:"你這是學哪家的雷鋒?要走也是小偷走,輪不著你呀。" 尤尤把行李塞進床下,又鉚足勁往裡踹:"當初讓她把錢交出來時說好饒她一命的,她家裡不好,她爸總打她媽,不然她一個本地學生也不可能住校。把她弄開除簡單,但人也就毀了,再說對我也沒什麼好處。" "喲呵,還惻隱之心呢。饒了她,你不怕被開除啊,你屋那些蠢貨可都當你是賊。" "她們?借她們十個腦子也想不通,沒證據都扯淡。" "反正我替你不值。" "即使沒這件事,我遲早也得搬出來,跟她們不是一路人。其實我挺羡慕她們的,漂亮衣服和帥男朋友就是生活的全部了,活得多輕鬆,多簡單。"小破走來攬住她:"哎,我說,過兩天我可過生日了啊。" 察言觀色向來是小破最擅長的,此時尤尤不禁感激起她對自己失落的體察,便也飛快地換了表情:"我沒忘。你想要什麼?""沒什麼特別的,到時陪我出去瘋就行了,噢,叫上齊東。" 小破的邀請極隨意,因此齊東推託時尤尤沒在意,只帶話給小破說他要出差,她也只輕輕"哦"了一聲,沒後話。 齊東曾問過尤尤和小破相識的過程,尤尤反問為什麼打聽,他只說直覺小破人複雜,沒後話。 總之這兩人,有點怪。 尤尤和齊東,更怪。若說陌生,他們聯繫得愈加頻繁,相處起來像自家人,尤尤連成績單郵寄地都寫上齊東的信箱,更不用提那個兩人共有的復仇大秘密;若說熟悉,齊東從不和她說私事,消失起來就人間蒸發十天半月,尤尤連他的年齡都不知道,更不用提他的背景經歷和秉性了。女孩子在她的年紀,齊東這類男人按理容易引起憧憬,對尤尤,他卻只是危險疏離卻生死與共的同夥;就她而言,愛情只能是一種甜蜜安全的關係,只能是一段無以言狀的情愫--只能是杉山。 當然,杉山只能是珍藏的灰色影子,她甚至不敢認真地想他,會瘋。 城市裡這個冬天異常乾燥,沒有任何降雪,明亮的陽光像無處放置的心情一般讓人局促,直到寒冷季的尾巴上才現出些陰霾,立春前後竟下了不大不小一場雪,懶洋洋飄了整晚。 雪後的早晨是週末,尤尤被齊東的電話吵醒,叫她起來看雪。她圍著棉被跳下床拽開門,亮晃晃一片雪映的白光撲進來,幾乎嚇到了熟睡的小破。興奮的尤尤去搖小破,她卻只咕噥,背過手在文身處撓撓,拉一角被蓋住只穿了條桃紅絲褲的身體,又沉睡去。 尤尤只好穿衣洗漱,獨自出門,在尚未經過路人的新雪地跑開去,一邊又打回去給齊東:"出來吧!"那邊卻像是又睡了回籠覺般地悶悶答不去,她追問為什麼,他呵欠著說:"看看就行出去幹什麼,冷颼颼的傻不傻啊,我多大人了。"停停又說,"你過我這兒來吧。" "憑什麼,冷颼颼的傻不傻?" "我想了想,今天可是個日子。" "什麼日子。" "整兩年。前年的今天,我從夜總會撿了個差點灌死自個兒的傻妞回家,現在這傻妞要過來給我慶祝週末,還要帶個金槍魚比薩當午飯,路上再買張《小女賊》給我看。" "你!" 他怪笑著收了線。 他們常這樣度週末,齊東不忙時就叫個外賣,兩人窩在沙發裡看一天碟,齊東興致好的話會做蜂蜜雞翅,饞得尤尤食指大動:本是慣常的消閒,這天卻怎樣也不自在。電影看得尤尤昏昏欲睡,比薩面餅仿佛半生不熟,演到一半索性站起來:"這歐洲藝術電影狗屁不通我不愛看!我上網去。"進書房,把齊東和他的嘲笑一股腦兒掩在門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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