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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玩兒。我跳舞去了。"她回頭,笑得嫣然。

  "天啊!丁魏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玩兒去了?!你到底懂不懂發生了什麼啊!"

  她見尤尤急了,也認真起來,斂了笑容:"就是這樣我才不能走。"

  "為什麼?你會被抓走的!"

  "抓走就抓走唄。"

  "你--"

  尤尤還要勸,她把鏡子啪地一扣,怒氣盈盈轉過臉來:"我說!你我好像不熟吧,姐姐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幹什麼讓你為我頂缸?哭什麼!我剛去冰場了沒事兒,別瞎操心,快吃了走吧學生妹。"從床下撈個飯盒,套上塑膠袋遞給尤尤,後者接了,吃得猶豫,片刻又問:"對了,你和丁魏到底怎麼回事?"

  她不答,隨手拿起尤尤前晚慌亂中抱回、還來不及收起的東西整理,尤尤要搶,她卻指著阮玫瑰那幾張碎照片直擺手:"這人誰呀?"一邊想拼起來辨認,卻被奪去:這回輪到尤尤沉默不語了。

  之後幾天,尤尤上下學都繞到冰場去探消息,胖老闆仍曬太陽打盹兒,晚上則點亮招牌營業,看似一切如常。可她不敢也不能回冰場去了,只好住在小破的小屋,無奈再找不到合適兼職,原來那份不帶薪的工並沒給她帶來積蓄,一時間吃飯都成問題,雖說小破隔三差五打包回來給她改善,可這種仰賴畢竟不讓人踏實。

  同住一陣,尤尤發覺小破活得比看上去還混亂:白天在大型美容沙龍做小工,晚上就出去瘋到天亮才回,有時甚至幾天不見影。在屋時不是睡覺就是化妝,一個妝要化五六小時,且從來不卸,要頂著那嬌豔濃妝晃蕩四五天才洗個臉,乳液還沒抹勻又上了妝,連尤尤都絕少見到素顏的她。每天衣著絕不重樣,換下來的不是亂扔就是丟了;吃得講究,常把蓮子雞丁、清炒海蚌之類湘粵吳閩菜打包回來;哪怕五分鐘路程都要打車--這種消費不是洗頭小妹能承擔的,又偏住著那麼小個破屋,半毛積蓄都沒有,吃了上頓沒下頓。

  尤尤托小破介紹理髮店的工作,她一股腦兒搖頭:"你得上學,人家不要只上晚班的。再說幹嗎非打工啊,你累不累?""可你養自己已經不容易,我還賴著,也太--""我又不是自己掏錢,他們一頓吃不了幾口,不帶回來也是倒掉,這是變廢為寶,懂不?""可我真不能白吃白住。""什麼話。你這麼個小人兒能吃多少?再說這地兒是公司借給我的,又不要錢。""公司?什麼公司?"

  她自認漏了話掩口不談,但神色間的掩飾使尤尤幾天來的猜測脫口而出:"難道你是--"小破急忙捂她嘴:"你答應不多事兒我才告訴你。"尤尤點頭她才說,"我在K(KTV)陪唱--不是那種啊,你別瞎想。"瞪大眼觀察尤尤,看她絲毫沒嫌惡,才鬆口氣向床上躺個大字,"算我沒看錯你。我上下班淨碰上裝逼的,尤其女的,見了我跟躲艾滋似的。"見尤尤爬到臉旁有興致地看她,便小有慍怒地問,"怎麼,沒見過自由公關啊?"

  "不是。我想知道你們時間自由嗎?錢怎麼算?能請假嗎?怎麼上班?"

  "你幹什麼?"

  尤尤甜甜一笑:"我想去你們那。"

  尤尤幾乎認不出鏡中的自己:亞光黑的亂髮在腦後吹高,煙青眼影被赭色眼線在眼尾挑起,濃密到誇張的假睫毛也是小破粘的,其上的閃石呼應著銀色夾克,短裙高靴間是美到極致的腿。

  小破一邊給尤尤的口紅敷上珍珠色的唇彩,一邊反復說著"注意事項":"都記住啦?!再背一遍給我聽!"尤尤擠擠眉毛,努力克服濃重眼妝帶來的酸澀:"一不許和客人出去,只能陪唱歌陪說話;二不許摸胸和下身,那些人手不乾淨;三喝過五杯要去廁所摳嗓子;四--""哎呀都記住了,幹嗎這麼囉唆。""我怕你出事兒,之前演練再多也和實戰不一樣,這行亂著呢。你還得答應我--""知道,每月只來幾次,掙夠生活費就不來,我知道了,走吧走吧。"說著要出去,小破伸手攫住她,狡黠一笑:"我介紹MM來,老闆給提成的,咱倆分了它。"

  一推門,所有關於夜生活的聲音統統嘶吵著糾纏著擠進髒窄的更衣間,兩個細瘦身影相攜步入迷離妖冶的玩樂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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