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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和母親臉紅脖子粗地爭執了一通。我細談女大男的好處,母親歷數男小女的缺陷,雙方僵持不下,只好作罷。被母親撲了一頭的冷水我有些沮喪。我覺得母親的話不無道理,男小女的最大弊端就在於男人往往看起來比女人駐顏有術,包括王蘊自己也說過紅顏易老,並問過到老時是否還喜歡她。而我以前對大女人確實也不感冒,哪怕只大一天都會讓我感覺不對勁。這一陣子和王蘊熱戀全然改變了曾有過的想法,現在和母親在辯論的過程中這些想法又重新泛了起來,雖然嘴裡仍不承認,但心裡早有些認同了。就象被她從舊箱底翻出了過去的衣服,發現那些衣服並不太過時一樣。

  我找到了魏小田和葉波,想徵求一下二者的意見。

  魏小田見到我也是一臉的沮喪。我不明白為什麼每次放假見面總是神彩飛揚的他這次卻變得一幅萎瑣樣。他們兩人聽說我是為和母親爭執女人年紀大小的問題而沮喪便把我痛駡了一通。在他們看來若是喜歡上某個女人,不要說只大一歲,便是大上十歲完全也可以與之做愛,這根本就不是個問題的問題。

  我知道二人的側重點在肉體,而我想徵求的是一個十分正經的關於婚姻的看法。但不管怎麼說也算是得到二人的一點支持,我又重新增強了信心。於是我便請教魏小田為何沮喪。魏小田說他和陳圓吹了。我問為什麼?魏小田說陳圓和他同校的一個男人私奔了。我很高興,因為我再也用不著看魏小田和陳圓在我面前賣弄讓我起雞皮的愛情了。我很興奮地讓魏小田請客,以祝賀他也可以多抱一個女人。葉波也是極力慫恿。沒想到魏小田堅決不同意,他說他只想抱陳圓。我說還有比陳圓更漂亮身材更好的女人等著他抱,並現身說法舉例說明我當時就是和陳圓一刀兩斷後才抱上了王蘊的。但魏小田還是想抱陳圓,並說他很痛苦。最後在我們實在無法讓他為他的高興請客後,只好讓他為他的痛苦請客。理由是他終於有了一段可以讓他痛苦的愛情,一段可以讓他刻骨銘心而又不是那麼亂搞的戀情,一段在他老時寫回憶錄時可以大書特書的戀情。

  魏小田覺得這個理由還能接受,而且頗為動人,十分煸情。於是一點也不勉強地請了我們二人。三人又是一陣爛醉,其間魏小田居然掉了幾滴眼淚,這讓我大為震驚。我沒想到陳圓居然有這等本事把魏小田擺弄成這樣。後來我才知道魏小田痛苦的根源在於他生平遇上的第一個處女就這樣拋棄了他。我以前還以為我沒與陳圓發生關係,無意間為魏小田留下的處女客觀上對小田很仗義。結果證明我錯了。我若是當初和陳圓發生了倒是對朋友仗義了,小田也不至於會淪落到掉淚的地步。

  由陳圓我又聯想到了夏晴。雖然羅傑是夏晴的第一個男人,但不見得夏晴就不會離開羅傑。我隱隱地替羅傑擔心了起來。

  一一四

  在家期間和王蘊通過幾次電話。但每次都因母親在一邊虎視眈眈而心有顧忌,不敢肉麻。王蘊在電話的那頭也是一樣的客氣,居然讓我感覺有些陌生。給王蘊寫了三封信,王蘊回了一封,不僅數量少,而且字數少,品質也不高,感情遠不如我熱烈。

  我覺得兩人離開,的確鞭長莫及,王蘊於我有點象斷了線的風箏,天曉得她現在在做什麼。那個男人自稱以前是王蘊的鄰居,自然找得到她家,誰又能保證這兩人現在不會在一起。王蘊這種女人是男人拼了命也想找的,那男人既然有這麼好的運氣能再次和她邂逅,就絕不會因我見過的唯一一次的拒絕而放棄。再說誰又知道那一次在樓前他們談些什麼,我一直沒問過王蘊。總之在和王蘊通信和通電話的過程中我非但沒有感受到濃濃的愛意,相反卻感覺有些疏遠。分別那天晚上的濃情好象是很遙遠以前的事了。

  我又開始擔心和王蘊的分手。我覺得那個鉤拉得並不可靠。雖然當時大家都很認真,但過後這種守約的意識就淡了。「季布無二諾,侯羸重一言。」這樣的古人哪裡去找?我自認為算是個守信的人,並為那個鉤添了一些心理上的負擔,可我也不是每件承諾的事都辦得乾淨俐落。最典型的莫過於對小漩,我就大大地失信於菲菲。更何況王蘊是個女人,古書並沒有說過女人是講信用的,信用總是與為數極少的男人聯繫在一起。而且從上學期的下半個學期開始,我們宿舍的戀情象被剪韭菜一樣慘遭屠戳,不管這些戀情是純肉欲還是精神戀或是單相思,總之都被無情地摧殘了。特別是回來後得知魏小田也被陳圓遺棄,更讓我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在這種擔心之下,我突然冒出個極為大膽的想法。我想去找王蘊,看看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亦或什麼也沒發生。因為王蘊實在讓我想得很,我不能容忍我們兩人變得平淡。而且我也想在她實習前再見她一面,這在情人之間應算是理所當然的事。

  我沒有別的理由可以先離開家。只好狠狠心騙父母說我要補考,要先回校補習功課。果然家人聽說我補考極為傷心,並責問我為什麼早不說,我說難以啟齒。

  我坐上了長途汽車,直奔王蘊而去。

  一路上我顯得很興奮,想著馬上要見到王蘊,而且我會給她一個驚喜便有些喜上眉梢。我甚至幻想也許她會以和我上床做為我帶給她驚喜的獎賞也未嘗可知。因為我此去必定要住賓館,這就客觀上為我們兩人上床創造了良好的條件。

  車子在下午三點到了王蘊的城市。我本想在車站附近找個便宜一點的賓館住下,由於車站附近老是有些亂七八糟的女人拉著我,好象要我與她們上床的模樣,而我確實不想與這些女人上床,只好忍痛多花了些錢找個比較正規的賓館住下。

  我先給王蘊打了個電話。在打電話前,我情緒非常激動,甚至捏電話的手都有些顫抖。但她不在家,我激動的情緒得到了遏制,反而若有所思又悵惘若失。到了吃晚飯時,我又給王蘊掛了個電話,她依然不在家,這讓我有種極為不詳的預感。

  到了七點多,我依然沒有在電話裡找到王蘊,終於急了起來。我又想到了她的那個青梅竹馬,我簡直可以肯定這二人在一起。我以前擔心在西餐館時和王蘊搞情調會反被情調搞掉,現在我已經絲毫不懷疑我被情調搞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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