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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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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學弟還蠻慷慨的。」她又說。 我雖然看著柳葦庭,但關於劉瑋亭的記憶卻瞬間湧上來。 勉強笑了笑後,說:「還好而已。」 「你為什麼選孔雀?」她問。 我記得劉瑋亭也問過我這個問題,當時我想了很久,但現在我一點也不想去思考這個答案。 我聳聳肩,說:「沒想太多,就選了。」 「那你知道我選什麼嗎?」她又問。 「你選羊。」 「你怎麼知道?」 「我一直注意你,要不然怎麼會有那封信呢?」 「那……嗯……」她欲言又止,「那……」 我等了一會,看她始終說不出話,便說:「你是不是想問,為什麼那封信會寄錯人?」 「嗯。」她點點頭,放輕音量,「可以問嗎?」 「你當然可以問,不過答不答就在我了。」 「哦。」她的語氣顯得有些失望。 「開玩笑的。」我笑了笑。 我將大四下學期發生的事簡短地告訴柳葦庭。 敘述這段故事必須包括榮安和劉瑋亭,我提到榮安時不免多說兩句;而提到劉瑋亭時總是蜻蜓點水地帶過。 可能是因為這種比重的不均,以致她常插嘴問問題以便窺得故事全貌。 也因此,我還是花了一些時間說完,而我們面前的冰也大半融化為水。 我用湯匙隨意撈起幾處浮在水面的小冰山,放進嘴裡後問:「你為什麼選羊?」 「因為它最溫馴,而且可以抱在懷裡,這會讓我覺得很溫暖。」 「羊真是個好答案,早知道我就選羊了。」 「你絕對不會是一個選羊的人。」她說得很篤定。 「為什麼?」 「你發覺情書寄錯後,並沒有立刻告訴瑋亭。對不對?」 「沒錯。」 「如果瑋亭一直不知道實情,你應該永遠也不會告訴她你寄錯了。」 「嗯……」我想了一下,「應該是吧。」 「選羊的人眼裡只有愛情,絕不會勉強自己跟不喜歡的人交往。 你怕傷了瑋亭,於是選擇將錯就錯,所以你一定不會是選羊的人。」 我看了看柳葦庭,陷入沉思。 「選羊的人視真愛為最重要的,在追求真愛的過程中,常會不得已而傷害自己不愛的人。如果沒有傷害人的覺悟,怎能算是選羊的人?」 柳葦庭拿起湯匙在盤子裡攪動,她面前的冰幾乎已完全變成水。 「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我問。 「我一定在第一時間就把實情說出來。」她放下湯匙,把語氣加重,像是在強調什麼似的,說,「毫不遲疑。」 聽了她的話,我心裡一驚。 我不喜歡自己是個選孔雀的人,如果可以重選,我希望自己選羊。 我一廂情願地相信,選羊的人——不管男或女,一定是個溫柔的人,而且會帶給另一半幸福,因為在他們眼裡愛情是最重要的。 但從來沒想過,選羊的人必須要有隨時可能會傷害人的心理準備。 我突然對那個心理測驗產生極大的反感,也不願話題繞著它打轉,於是說:「不提那個心理測驗了,那是個無聊的遊戲。」 「可是我相信心理測驗有某種程度的象徵意義。」 「是嗎?」 「相信我,」她笑了笑,「我是學統計的。」 我手中的湯匙滑落,撞擊盤子時發出清脆的鏗鏘聲。 我開始沉默,柳葦庭則猶豫是否該把面前已融化的冰吃完。 我覺得氣氛有些尷尬,便問她:「你現在念企管?」 「嗯。我考上了企管研究所。」她回答。 「好厲害。企管很難考呢。」 「還好啦,幸運而已。」 她放下湯匙,似乎決定放棄面前那盤冰水。 學弟們要離開了,我先起身替他們付帳。 有個學弟還跟她揮揮手,說:「學嫂,再見。」 她笑了笑,也揮了揮手,但沒說什麼。 又坐回她面前時,她將那封情書遞給我。 我疑惑地看著她。 「這裡已經寫上了我的住址。」她又拿出一張新的信封,笑著說,「請你把那封信裝進這個信封內,寄給我。」 低頭看了看位址,知道她住在學校附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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