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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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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神秘虐殺? 就算被害人跟我長得相像,那又關我什麼事?難道要我也蹚上這趟渾水?請原諒我這麼現實,窮人家的小孩聽不起愛情故事,更玩不起風花雪月。 這個"愛情故事"已經佔用了我25分37秒的時間,接下來我還得去還書,找老師借備課筆記,胡亂啃幾片餅乾後火速去校門外的咖啡館打工。 我嗖的一聲從椅子上站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收拾桌上的書,準備閃人。他一臉驚訝地看著我:"你比落微高,高很多。" "那當然。"我驕傲地一挑眉毛,"你那個女朋友也就一米五幾吧?我171釐米,比班上好幾個男生都高。" 他不答話,像升國旗一樣緩緩地站起來,漸漸高過我的肩膀、下巴、眼睛、頭頂……直到比我高出足足半個頭。真是長江後浪踩前浪,前浪踩成沙茶醬。我頂著一張"老娘就是沙茶醬"的臭臉,很不痛快地火速閃人,臨出館前還狠狠一回頭,檢查他有沒有跟來。 果然,他跟來了,一路跟到我打工的那家咖啡館。 92℃咖啡館,校門口那條街上最拉風的咖啡館,以"味道極其銷魂,環境極其優雅,價格極其不靠譜"享譽江湖。 來這家咖啡館的第一天老闆娘就告訴我,人們在舒適愜意的時候,體溫會略略上升0.2℃,也就是37℃。煮咖啡剛好相反,100℃的沸水太過火,唯有略略低出8℃--92℃水溫煮出的咖啡,味道最是傾心。然後她啪地抽出一支溫度計遞到我手裡,從此開啟了我每天拿著溫度計測量咖啡溫度的生涯。 這天是週六,約會的小情侶們一對接一對的,整個下午我忙得快飛起來,眼睛還不忘記時不時瞟一眼獨自坐在窗戶邊喝咖啡的Siva。 他點了一杯藍山,側影落寞孤獨。 某一瞬間,心被那個側影驚動,就像封閉多年的黑暗罐子猛地被撞翻,掠過豔麗美妙的光線,讓心無限歡喜雀躍,在這渺然的天地間期盼到久違的光明。 我拿出那張他女朋友謝落微的照片,第一次用"不,這不是我"的念頭去端詳它。 尖俏的臉龐。 微微上翹的唇線。 還有眼神裡的那一抹誘人嫵媚。不不不,與其說是嫵媚,不如說一種半人半魔的神秘氣息。眼神有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一旦凝視著你,你的靈魂都快要出竅。令人著魔的,還不是神聖感,是帶著驚恐的臣服,好像世界末日就只能指望她了一樣。 幽暗華美,綺麗妖媚。 我相信了他說的那個故事,那個"前女友謝落微被神秘兇手虐殺在電梯裡"的故事,儘管五官如同雙生兒,可我的眼神裡永遠流露不出這麼洶湧的嫵媚。 她是謝落微,她是跟我長著同一張臉的謝落微,她是四年前被虐殺在電梯裡、員警至今抓不到兇手的謝落微。 她是讓這個風度翩翩的男生思慕至今、無法忘懷的謝落微。 她不是我,她不是倔強的上官星見。 我把照片翻過來,背後有一行清瘦字跡:"Siva,137××××1177。" "星見!"工友撩開製作內間的簾子,朝我說道,"你的手機響了很久了!" "噢噢,謝謝!"我跑過去摁下接聽鍵,"喂?媽?" 對方不是我媽的聲音,是鄰居王嬸。 "星見!你快回來!你媽媽剛剛從樓梯上摔下去了!" "摔?摔下去了?"手裡的咖啡壺一晃。 "對啊,你媽拎了好多東西上樓梯,不知怎麼的就摔下來了,嚇得我們……喔唷,你是不知道,你媽當時臉都白了,捂著胸口,半天說不出話來……" "現在呢?"我沖著電話吼,"她現在呢?" "現在在床上休息,她緩過來了,怕花錢,不肯去醫院……" "我馬上回來!" 趕回家時,王嬸和幾個老鄰居守在我媽身旁,用冰過的濕毛巾幫她扭傷的腳做冷敷。媽的臉上有了血色,說話也有力氣了。 "星見,你怎麼回來了?"她驚訝,"你不上課?" "是我叫她回來的,你剛摔下去的樣子真是嚇人。"王嬸心有餘悸地撫著胸口。 "媽,走,去醫院。"我想抱她,她一把推開我。 "不去不去,哪裡去得起醫院。"她摸著扭傷的腳踝,"又沒什麼大事,就是崴了腳,敷一下就好了。" 我心裡一酸,很不是滋味。 "不花什麼錢,我們去找醫生看看有沒有傷到骨頭,開點治跌打損傷的藥。"我安慰她,"上周我去交了水電費,卡裡還有1000來塊。" 媽歎了一口氣,說道:"卡裡沒錢了,昨天我去交了這個月的房租。" "我,我在打工,我有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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