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無此愛(45)_學達書庫

四十五

　　「你最好自己去問問他。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事。」

　　「哦。」江橙朵有點奇怪，平日裡班主任很少會在晚自習時間找她，難道知道了她蹺課的事？她心裡有點慌，也有點後悔公然蹺課，雖然她覺得這個晚上非常非常美麗。

　　看了看表，江橙朵說：「我該回家了，太晚了。」

　　「嗯。」何洋點點頭，「我送你。」

　　「不要……我怕被我媽看到。」

　　「我就送你到路口，不會被你媽看到的。」何洋固執地說，江橙朵一點辦法都沒有，只好由他去。

　　兩個人隔著一個人的距離，一起往回走，何洋若有所思，江橙朵說：「哦，對了，你的禮物，謝謝你的禮物，不過我還是不能要，我明天把它們還給你。」

　　何洋站住，說：「張琳還是把我出賣了。」

　　「就算她不說，我也知道是你的。」

　　「為什麼？」

　　「誰會送我張學友的CD？」

　　何洋聳聳肩：「你就不要再拒絕我的禮物了，你收下，我這點心事就算是真的落地了，如果你不收，我總覺得心裡不安。」

　　「你知道我為什麼對那幾張CD那麼重視嗎？」

　　「為什麼？」

　　「因為，那幾張CD，是一個朋友的。」

　　「哦。」何洋沒精打采，又有點心不在焉。

　　「何洋，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何洋被江橙朵喊了一聲，好像一下子把魂魄收了回來，他說：「江橙朵，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不，不要說了。」江橙朵驚慌地說。

　　「你知道我要說什麼？」

　　「不管說什麼，不要說了，何洋。」

　　何洋停住腳步，江橙朵沒有停，一直向前走，何洋站在原地喊道：「江橙朵，我喜歡上你了。」

　　江橙朵只覺得腳下的步伐越來越快，不想停止，何洋仍舊在原地說：「我乾脆直接說了算了，再這樣憋下去，我簡直要瘋掉了。太奇怪了，我現在沒有辦法學習，沒有辦法集中精力，上課老能看到你的背影，下課也總想找個話題跟你說說，為你我想放棄自行車，就是能跟你多走一段路，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在說話？你別走得那麼快啊！——你怎麼跑起來了？江橙朵！江橙朵！」

　　江橙朵飛速地跑了起來，何洋的話一直在繼續，江橙朵也一直在奔跑，她的心在狂跳，腳步也感覺特別沉重，她想要逃開何洋的聲音所能夠達到的距離之外，可是何洋帶著喘息的不均勻聲音再次傳了過來：「江橙朵，你不要躲，我知道你的性格，你總是這樣的，遇到什麼樣的問題都不願意好好去解決，把自己心裡系上一個又一個扣子，只讓自己為難，很多問題你是一定要面對的。」

　　原來何洋也跑了起來，他人高馬大，腿也特別長，沒幾步就把江橙朵給追上了，他抓住她的胳膊說：「你要跑到哪裡去？」

　　江橙朵說：「何洋，請你不要再繼續說了，沒錯，你說得很對，我是一個很害怕面對現實的人，你的這些話我也已經預料到了，可是，抱歉，我沒有辦法接受這些話。」

　　「你錯了，我沒有要你接受什麼，我只是把我的心情告訴你而已。我並沒有要求你為此做什麼呀。」

　　江橙朵看著何洋。

　　「我沒有要你為我對你有好感這件事做些什麼。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只是想讓你知道而已，為什麼會送你禮物，因為那是我的心意，我想要送給你，並不僅僅是因為要賠償我的過失，我知道你很單純，很可愛，很……我不知道該怎麼說，總之，這件事憋在我心裡有一段時間了，這段時間我不停地疏導自己，但是沒有用，怎麼樣都沒有用，這種感覺我從來沒有遇到過，它來了，就是來了，誰也抗拒不了它。我為此矛盾過很久，我還是決定告訴你，但是你聽著，不要因此有什麼壓力，也不要躲著我，我們還是同學、好朋友，能夠看到你的笑，是我最高興的事情。」

　　江橙朵看著何洋誠懇的臉，有些感動，他說得太好了，想想自己，反而覺得太可笑，就算他喜歡自己，他有什麼錯？為什麼會因此而害怕他，畏懼他，甚至不願意見到他？想想自己喜歡的程小朗，如果他知道她的心意，會不會也如自己一樣的感覺？如果是那樣的話，她的心該碎成什麼樣子呢？

　　何洋松了口氣，然後笑了。

　　「江橙朵，你這樣緊張的樣子真是有意思，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的女生，怎麼說呢？我總以為不會有女生能夠引起我特別的興趣的，沒想到剛一入高中，就遇到了你，不知道應該高興還是悲哀。」

　　「你還能笑得出來啊？」

　　「為什麼不能笑？我覺得自己蠢透了，像個白癡。」

　　江橙朵說：「為什麼你會對我有好感？我有什麼優秀？我不夠漂亮，不夠高，不夠聰明，不夠遵守紀律……如你說的，我不夠樂觀，不夠積極，不夠豁達，不夠勇敢……」

　　「夠了，這些已經足夠了，組成你動人之處的正是你的這些缺點。」

　　江橙朵看著何洋，何洋繼續說：「你不夠漂亮，不夠高，沒有錯，不夠樂觀和積極也沒錯，但是沒有辦法啊，我的好感從哪裡而來我真的說不清楚，只是從某一天起，我突然覺得沒辦法不想你，沒辦法不注意你，如果有你在，我做什麼都很有勁頭，如果看不到你，我馬上就會覺得沒精打采。我一點辦法都沒有。」

　　「可是……可是，我心裡也有喜歡的人呢。」江橙朵終於忍不住，說了出來。

　　何洋望著江橙朵，好久沒說話，剛因為釋放了秘密而喜悅的臉，頓時陰沉了起來。

　　江橙朵有些歉意，好像面對一個喜歡自己的人，沒有辦法接受他的好意是很殘忍的一件事情。

　　「我知道的。」

　　「你知道什麼？」江橙朵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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